桃枝连唤了两声,屋里都没动静,便回头低声道,“竹九哥,桃叶姐可能睡了,你快点走吧。如果让人发现,我的命就没了。”
“此处寒冷,她是不是被冻病了?”窗外一年轻男子低声关切,屋里被捆绑着的桃叶立刻睁开眼睛,望向窗口。
“关在这儿能好到哪去?你快走吧,守门的婆子上完茅厕回来咱们都得死。”桃枝低声催促。
“九哥……”桃叶急忙翻滚到窗下,低声回应。
有门!蹲在窗下的姜二爷推推呼延图,又推推儿子。姜凌向前一步,迷迷蒙蒙的身影印在窗户上,呼延图继续文绉绉地唤道,“我听说李姨娘被抓、跨院被烧便过来了,妹妹可还好?”
一个小厮这般说话,让呼延图觉得别扭,但姜猴儿说竹九跟在孟庭晚身边多年,学了一身读书人的臭毛病,就这么说话。
桃叶站不起来,只得抬头望着窗户上的影子,急切道,“九哥救我。”
“你咬紧了牙不说,他们就不会杀你。”呼延图低声道,“若是牵扯出我来,咱们就都完了。”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他们查不到你身上。”桃叶低声保证,求死不成后,她就等着竹九这条活路呢。
“好!我会想办法尽快救你出去的。”
呼延图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传来婆子的声音,“什么人?来人啊,快来人啊——”
桃叶急了,“九哥快走!”
“我走了。”呼延图说完,姜凌立刻离开窗前,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然后是“竹九”被抓到的声音,桃叶在屋里听得心都凉了。
姜二爷父子回到西院后,姜留边帮哥哥解下头上的仆帽,换掉身上的黑色圆领袍,边询问情况。
“小孩子家的,莫打听这些。”姜二爷不想让闺女知道这些恶心事。
姜留转头看哥哥,见哥哥轻轻点头,便知道事情是真的了,便问道,“爹爹,接下来就是要审问桃叶了吧?”
“审什么?竹九都死了,就是审出来他们也不会认账的!”姜二爷非常生气,他很想捉住孟回舟的衣领问清楚,孟家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姜家,竟连这种阴狠的手段都用上了!
姜慕燕轻声道,“父亲,若竹九与这件事有关,他一定没死。一来孟家不会在正月杀人找晦气,二来,竹九跟了孟庭晚这么多年,孟庭晚甚是器重他,不会轻易将他杀了。竹九应该是被孟家人藏起来,或者送走了。”
孟家人行事狠辣,大闺女的话姜二爷并不认同。
姜留又道,“咱们把这件事问清楚了,到了算总账的时候拿出来一块清算,这样也挺好的。爹爹,咱们可以分开两个屋,一个屋审问竹九,一个屋审问桃叶,只要竹九给桃叶泼脏水,留儿就不信桃叶不招。”
“反正今晚也没别的事,咱们就试试呗?”姜留晃着爹爹的手道。
试试就试试,姜二爷站起身,“你俩好生歇着,凌儿跟为父来。”
待爹爹和哥哥走了后,姜留和姜慕燕回了闺房睡觉。今天起得太早,白天陪着祖母见客,俩小家伙没捞着睡觉,早就困了。
姜留虽然不信什么厌胜诅咒,但李姨娘那间屋子确实让她觉得非常难受。现在爹爹一把火将跨院烧了个干干净净,姜留心里也舒坦了,打了个哈欠蹭到姐姐身边,闭上眼睛睡觉。
“薛姨娘被祖母带走后就没回来,她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姜慕燕搂着妹妹,低声道,“李姨娘和薛姨娘都不会回来了。”
“嗯。”姜留应了一声,李姨娘就不用说了,薛姨娘天天跟她住在一个院子里,身边又有桃枝这么机灵的丫鬟,李姨娘隔三差五在房里烧香祭拜,姜留也不信薛姨娘不知道。
薛姨娘知道,但是却冷眼旁观,什么也没向祖母和爹爹讲。就凭这个,爹爹也不会留她。
姜慕燕又道,“她们都不回来,父亲房里没人伺候,姜凌就不用去前院了。”
对啊,还有这茬呢,姜留张开眼睛。
“父亲过了初五就去姜家庄了,西院就剩咱们两个,不如让姜凌再留一阵,待父亲考完归来,他再搬去前院也不迟。妹妹你说呢?”姜慕燕跟妹妹商量。
姜留点头,“好。”
“待过了初五,咱们把各处都仔细检查一遍,娘亲的嫁妆也要检查,一定不能再有脏东西。”姜慕燕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天姑姑该回来拜年了,咱们也得去外婆家拜年。”
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家拜年的日子,只要不是远嫁的女儿,都会在这一天赶回娘家给父母拜年。去年这会儿,姜家还在危难之中,姑父不准姑姑回来拜年,现在姜家缓过来了,姑姑肯定会回来,姑父也会跟着一起回来。
对这位势利眼的姑父,姜留还是想见一见庐山真面目的。不过姑姑要从勒县赶过来,就算早早出门,到姜府也该晌午了,姜留和哥哥姐姐要去王家拜年,应该碰不到。
第二天用完早膳,姜留坐上去王家的马车后,便迫不及待地问哥哥,“昨晚怎么样?”
姜凌当然不会瞒着妹妹,“桃叶招了,她与竹九是同乡,四妹死后,她随着李姨娘去庙里烧香,是竹九主动找到她,给她出主意‘安抚’李姨娘。桃叶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