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枫胆子大了些,过去将沐皎儿带离铜镜,轻推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
“小姐,快尝尝!”说着便将盛着糕点的碟子朝沐皎儿面前推,杏眼眨巴着一直望着她。
沐皎儿看了她一眼,莫名觉得那丫头眼中燃着团火,让人觉得温暖。
素手拿起一块点心,沐皎儿细细品着,那糕点像是抚枫眸间那团火的延伸,随着食物渐渐落入胃里腹间,似乎一颗心,也暖了些。
“傻丫头,你也吃。”
抚枫瞧着沐皎儿无意间露出的那般神情,不知道怎么,胸口酸涩越发泛滥,险些要落下泪来。
“好吃吧,枫儿陪小姐尝一块。”抚枫垂下眸子,将思绪都被一帘眼睫遮住,忙拿起一块,也不加细品,整个塞入口中。
“好吃,抚枫做的,我都爱吃。”
沐皎儿看着抚枫嘴巴被塞得鼓鼓的傻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伸手为抚枫轻拭着唇边的碎屑,“傻丫头。”
抚枫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痛哭,朝前一扑紧紧抱住沐皎儿腰身,“小姐,你这是何必呢!次次以身犯险。您十岁那年,差点把自己折进去,若不是白师叔,枫儿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小姐,我们离开这里,枫儿会洗衣做饭,也能吃苦,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
沐皎儿怔了怔,良久,轻叹一声,伸手为抚枫整理着额前碎发。
“抚枫,我答应你,将这些恩怨彻底结清,我就带你走,再不回来了。”
抚枫听后登时大喜,从沐皎儿怀中仰起小脸,眸子亮得出奇,“好!小姐不许反悔,枫儿陪着小姐,做您最坚实的臂膀!”
“嗯。”
可谁知,世事无常,雾中人又怎能猜透日后种种变数。怀中丫头期翼的眼神竟成为女子穷尽一生都渴盼至极,愧痛至极,却再无缘见到的……遗憾。
沐皎儿脸色黑了黑,抚枫瞧到她神情的变化,朝沐皎儿衣裙看去。
“呃……小姐,枫儿侍候您更衣。”
“嗯。”
夜幕渐临,抚枫神秘兮兮将门打开一道缝四下里看了看,“小姐,一个人都没有。”
沐皎儿早已换上一身夜行衣,将墨发用玉簪束起,面上粉黛未施,俨然一副公子模样。
“我先去办事,你将衣裳换了,去后门等我,今个小爷带你好好放松放松。”
抚枫看着作男子扮相的沐皎儿,面上嫣了几分,连带着心跳似乎都急促了些。
她家小姐,为毛子作了男人扮相,能这么蛊!
“哦……哦!”
沐皎儿将门开出一道容自己过的空,悄声过了门,疾行几步,彻底隐入暗中。
沐皎儿一路避着往来巡护的侍卫,三转四绕来到府中最高的一处楼阁前。
昱礼堂。
沐皎儿隐在一处廊柱后,将掌中握着的纸包打开,对准门口两个守卫的方向轻呼出一口气。
如烟似雾的一阵拂过他们的鼻,二人打了个哈欠,随后缓缓蹲下来,倚靠在梯台上睡熟了。
沐皎儿见此,索性大摇大摆走进堂中,熟门熟路上了楼梯,一绕过屏风,便看着了正熟睡着的中年男人——沐国公。
“不好意思啊,最近看您实在是不顺眼得很,再不消解消解怕吃饭的时候吐出来,碍着旁人食欲多不好,思来想去还是实诚点的,您损损形象,我也舒舒气儿。”
沐皎儿对着榻上的人说了半晌,那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还真别说,我这一手烟、粉、香、毒的手艺,真真儿地越发厉害,给老爷子按摩时嗅的香,掐时掐点生效,嘿!我封自个为‘神仙蛊王’好了。”
沐皎儿从袖中取出一把刀,眼睛盯着沐国公的脸看了又看,狞笑一阵后,举刀朝沐国公使去。
一盏茶的功夫,沐皎儿收住手中利刃,站远看了看,“嗯~不错!再封一个封号为‘全才圣人’!”
说完,抚了抚衣袖便走了。
榻上男人,眉毛被削得参差不齐,精心照养的美髯更不必说,简直没法看。
在这个年代,奉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说,更是与自己的品行相勾连。沐皎儿这一手下去,不知沐国公要受多少非议,也可想见日后几天这男人自然是没啥胃口,也懒得叫她们齐聚在一起用饭了。
“丫头,下来。”
沐皎儿来到后门,没看着抚枫的人影,循着直觉向上一看,果不其然,那丫头在树干上俯卧着,快睡着了。
抚枫一见来人,精神振奋了几分,抱着树呲溜溜滑落下来。
“今儿怎么上树了?”
“小姐,您是不知道,枫儿刚才瞅着谁了!”
沐皎儿配合地作出一副好奇状,“谁?”
“那个叫沈丞徽的人。”
沐皎儿这下倒是真有些好奇,“多久前碰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