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继续问道:“那……莫先生,您听说过这个‘醉風堂’吗?”
“这个嘛……”莫三山又开始捋着山羊胡,夏风朗和任千里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强迫自己习惯老先生拐着急弯儿的说话方式。
“老朽不知……”失望刚刚袭来时,弯路又出现了,“但却听说过……”
“劳烦您老给说说……”
“老朽也只是听人提起过,如果想得知详情,还得辛苦二位移步,找到槐树斜街的赵青山赵三爷……”
莫三山颤悠悠装了一袋烟,慢慢点着。
“赵三爷?怎么能找到怹……”
“赵三爷对吃食讲究,最爱的是去庆记吃蒸而炸,见天儿价跟那儿聊天。从我这儿,出门左转,一里地就是……那老伙计是古彩戏法的大家,徒弟无数,早些年达官贵人的堂会少不了赵青山的戏法。人老了,今儿话说的也多了些……”
“那多谢您了……”夏风朗和任千里赶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告了辞。
赶到庆记饭庄时,天儿还早,屋里没几个食客,夏风朗和任千里坐在窗前,随便点了些吃食,等着晌午赵三爷的到来。
“赵青山赵三爷每天都过来吧!”夏风朗问过来的伙计。
“差不离儿吧,要是不来我们这儿,就是去斜对过吃炸灌肠儿了,今儿差不多,两天没来了。”伙计把一盘蒸而炸和一盘饺子,还有两样小菜放到桌上。“赵三爷有‘专坐儿’,您身后靠墙那张桌儿就是。”
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时,夏风朗掏出怀表看了看,十一点十五分,时间上差不多到饭点了。
“哟,三爷,今儿过来了……”随着伙计一声吆喝,夏风朗看见进来两位老者,年龄大的那位和莫三山差不多,七十岁左右的样子。
饭馆儿里的食客们大约都是常客,见到那两位老者纷纷抱拳打招呼,夏风朗知道,那位老者应该就是赵青山赵三爷了。
赵三爷虽然年纪不小,却精神矍铄,动作也干净利落,比年轻人也不差什么。
“老样子摆着,加四个热菜……外加两壶酒,今儿我和贵爷喝两口儿。”赵三爷踱着方步走到靠墙那张桌旁,伸手礼让着同行的人。
“您可别这么着……”同行的人大约也有六十岁了,看身量气度透着那么贵气。“如今不同往日了,现在是民国,早前儿那些都是老黄历,翻篇儿了。”
“他翻他的篇儿,您是在旗的,这要放从前见着您,我这都得抢着请安,现在虽说这礼数没了,可心里得明白着,老理儿不能乱。”
说话功夫,酒菜就端上来了,两个人推杯换盏边吃边聊。
任千里回头看看,就想过去搭话儿,却被夏风朗拦住了。
“先等会儿,没看人家刚吃上吗?先听听再说……”
赵三爷很健谈,和饭馆里的人都很熟稔的样子,旁边有位耍单儿的食客也端着一盘饺子过去凑热闹。
“这饺子可不能这么吃,都吃瞎了……”赵三爷大咧咧地对刚过来的食客说。
“您老辛苦辛苦,给说说。”
“饺子品的是馅儿,最先吃的就是原味儿,别放作料,先吃几个。接着您就来点儿酱油,品这个饺子沾酱油的咸鲜。再接着呢,就得往酱油里点点儿醋,调匀了再吃,又是一个味儿了。最后,您再放辣油儿和香油,这辣呀是最遮味儿的,所以得最后放,吃这个带辣劲儿的饺子……这么着吃才对呢!”赵三爷说完,“咕哒”一声仰头喝了一盅儿。
“受教受教,还是三爷内行,就是这饺子也能吃出四个味儿,我再敬您一个!”食客起身又倒满了一盅儿。
“您可别看三爷是变戏法儿的,和那些个跑江湖的可不一样,那从前也是福贝勒跟前的红人儿,就说妙语儿吧,那是福贝勒最喜欢的书童,都给了三爷当徒弟……对了,妙语儿现在可大发了吧,还总看您老去?”和三爷同来的贵爷问。
“嗯……”赵三爷点点头,“妙语是好样儿的,孩子也有孝心,三节两寿的,自己没时间也得派人过来看看!唉,这孩子虽说现在混得不错,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儿啊。要不是我带着他出来,就福贝勒那起子事儿,现在他这尸首还不知道跟哪儿呐!”
“也是,说起来,您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喽!”
夏风朗听着一直没说话,品咂着身后几个人的闲聊。
一直等到赵三爷背着手迈着方步和贵爷走出庆记,才带着任千里从后面赶上。
看着和贵爷挥手告别,夏风朗才紧走几步,到了赵青山面前。
“赵三爷……我这儿给您见礼了……”夏风朗对着赵青山行了个礼。
“哟,恕我眼拙,尊驾是……?”
“莫三山莫老先生引荐的,我在庆记没敢打扰您,这儿有点儿为难的事儿想请教您!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赵青山很爽快,带着两个年轻警探到了旁边的茶馆儿,找了个僻静角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