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费。
陈姝将自己账户分开捐了两份,清空了当初从Abyssus赢来的钱。
这些钱本身就有方世杰的一半功劳,而现在变成了另一种延续。
当她看到捐赠名单上并肩的两个名字,就好像她的快乐小狗就站在身边。
【“哇,阿杰,我把我们俩那份赌金全捐了,这下真的连车票钱都没留。”】
【“没关系啊老大,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支持老大嘛,我还是有点家底可以败的!”】
陈姝的捐赠金额一显示,论坛顿时就是一阵群嘲,截图议论她一个殿下怎么扣扣搜搜的,于是为了力压陈姝一头,不少人又往里捐了一波。
陈姝不怎么在意。
她要是找皇帝申请,皇帝肯定也能往下批,但那和她自己的是两回事。
这笔数目和其他人不能比,但她却只有这笔钱是属于自己的。
银铄气得又高强度跟人对线,敲得光脑噼里啪啦响。
“轻点,修理光脑屏不要钱啊?”陈姝好笑地拦住她。
她们现在可成了真正字面上的‘无产’阶级。
零存款,零余额。
银铄昂首拍了拍胸脯:“这时候就体现了咱的技多不压身,嘿,我连飞行机器人都做得出来,修块屏幕而已,小意思!”
陈姝笑着揽住她的肩:“好啦,咱们是捐款,可别捐出一肚子火来。而且你想啊,他们这一攀比还又多捐了不少,也是好事。咱这也算狠狠敲他们一笔了。”
银铄看着那些冒不完的帖子,又见陈姝弯起的眉眼,陈姝没有被影响的迹象,可她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她感到很不公平,所以愤怒。
“可是老大,你真的不生气吗?”她问陈姝。
“嗯…。”陈姝打算深入一波探讨,就问回银铄:“那你的生气源于什么?”
银铄琢磨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读过的那点文化课还真派上了用处,道:“我生气的地方,就像《乌合之众》中的几段内容,一段是说‘群众没有真正渴求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合口味的证据,他们会充耳不闻,凡是能向他们提供幻觉的,都可以很容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凡是让他们幻灭的,都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一段是‘昨天受群众拥戴的英雄一旦失败,今天就会受到侮辱。当然名望越高,反应就会越强烈。在这种情况下,群众就会把末路英雄视为自己的同类,为自己曾向一个已不复存在的权威低头哈腰而进行报复。’”
“我们之前在酒吧救的那个omega,在他跳楼之后,社会舆论就是这样。所以我一直都很愤怒,民众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意志很容易被裹挟,情绪很容易被操控,可就算曝出真相来,也没有几个人真的会为这个事感到抱歉。”
银铄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这种事对她而言就像一把烈火,烧得嗓子冒烟。
陈姝笑了一下,没想到银铄居然还看《乌合之众》,就继《乌合之众》这本书讨论:“那你应该也知道,里面有段是说‘影响民众想象力的,并不是事实本身,而是它们发生和引起注意的方式。’‘掌握了影响群众想象力的艺术,也就掌握了统治他们的艺术。’谁操控了群众的人性,谁就是领袖。”
她是应该感到委屈和愤怒的,这很合情合理。
如果是以前,她应该也会想办法回击一下这些‘乌合之众’。
但是在现在的她,脑袋又比以前多转了几个弯。
“其实我校庆的时候和林雨泠聊过,关于‘权’的本质,是对精神的操控。所以,谁掌握了媒体,谁就掌握了权力。换句话,媒体在掌权人的手中。”
“如果一件事背后是没有利益牵涉的,风浪不会太久,网络也不会存在多么久远的记忆;一件事能闹得沸沸扬扬,热度始终居高不下,背后必然有推手谋利。”
“所以,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英雄’倒台,大家会笑,但新鲜事一波又一波,大家在狂欢后,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偏偏我是帝国公布的‘小殿下’,我的身份和事迹形成冲突,这也就是‘影响民众想象力的,并不是事实本身,而是它们发生和引起注意的方式。’”
“我们是帝国制度,所以很清晰权力的顶点来自哪里,那么媒体又控制在谁手里。”
“如果真的为我好,事情可以很快偃旗息鼓,只需要把我的付出和成就放大,做出引导,那么大家自然会奉我做‘帝国之光’。可是,皇室没有这样做。”
“《群众与权力》写,‘地位最高的人恐惧感最强。在命令的源头,发号施令者自发下达命令,而不从任何人那里接到命令,可以说他是自己制造命令,这时命令的恐惧是最集中的。它可能长期抑制和隐藏在独/裁者心里,它会在统治者的一生中日益加剧,最终表现为自大狂和迫害狂。’”
“或许我的存在,本就被人忌惮,所以既要用我,又要控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