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我跳下去就一定会死,她便再不会救我,一定是那天河下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害怕我会发现,所以才将我救下。”
说罢,苏岫又在那黑蛇的七寸处画了一个圈:“我已经打探过了,只要我们走到这,便可潜入天河下游,一探究竟。”
白榆君用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几下,明知故问道:“我们?”
苏岫神情一顿,她竟然下意识认为白榆君会和她一同去,况且北陵人一向水性不好,白榆君不愿去也是情理中事。
白榆君看着苏岫不自觉地皱眉,心间莫名荡起一丝欢愉,便随口答应道:“好吧,我陪你去。”
天河之水碧绿澄澈,日光落入河面,映照霞光于岸边石上,绮丽璀璨。
河水深不可测,苏岫自己先下去,让白榆君在岸上等着,过了一会儿,苏岫游上来道:“水下果真有东西。”
两人潜下去,发现河底有一块巨石,上面镶嵌着四只小算盘,似乎要拨到正确的数字便能开启什么。
苏岫灵光一闪,和白榆君对视一眼,也就只有碎瓶党那个四个首领与数字有关,一梅,三莲,四菊,九兰。
她们在密室里见识过九兰种下的毒草,三莲留下的幻象,信仰四菊的部民,更有一梅的绝世身手,而如今,这四人都已作古。
白榆君伸手拨了两个小算盘,苏岫拨了另两个,可巨石却没有半点动静,两人只能赶紧游上来。
就在两人要生火将衣服先烤干的时候,苏岫忽而指着白榆君身后,狐疑道:“下去之前,你有见过这个石板么?”
白榆君转过身,只见一个八尺高,五尺宽的石板立于面前,他对着苏岫摇摇头,随即绕过石板,后面竟是一个漆黑的隧道,不知通向何处。
苏岫燃起火把,率先走了进去,白榆君紧随其后,两人衣服上的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随着步伐发出滴答的声响。
隧道尽头,是一面铁栏,栏杆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苏岫壮着胆子走过去,那东西似乎很怕火光,忙往角落里缩了缩,开口说了人话。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火光照在这人身上,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满身污泥,泥中又混着血,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苏岫仔细打量着这人的侧脸,忽而道:“我怎么瞧着,有点像…怀王。”
苏岫从未见过怀王,只在画像上看过,怀王谋反弑君,后又神秘失踪,莫非他一直被太后关在这里。
栏杆里的人听到苏岫的声音,似乎觉得陌生,便终于转头看过来,却在看到白榆君的那一刹,忽而暴起朝铁栏冲了过来,似乎要竭力看清什么。
“白榆君!你是白榆君么?!”
白榆君忙将苏岫挡在身后,神色淡然道:“你怎会认得我?”
这怪人忽然声泪俱下,眼泪冲刷着脸上的泥土和血迹,流淌成两道清晰的白印。
“因为…我…我是北陵人啊,圣君,我是薛绛。”说着,他竟从脖子处撕开一层皮肤,接着撕到头顶,一张焕然一新的面容呈现在白榆君面前。
把苏岫看得目瞪口呆。
见白榆君不说话,薛绛沉默良久,才苦笑道:“我离开北陵太早,圣君定然不记得我了,可我永远忘不了北陵,忘不了圣君。”
“圣君一定知道北陵薛氏最通换颜之术,只要有一双巧手,便可成为天底下任何人的模样,我便是靠着这份手艺成了怀王的幕僚,成了他的替身。”
薛绛目光柔和,尤其是看向白榆君时,那眼神和扶风他们如出一辙,就像看着一个信奉多年的神明一般虔诚。
“我的任务原本是替怀王死一次,可我不知为何,怀王他突然死了,我也根本不知他手里的国玺究竟在何处,但我在被太后抓到时说了谎,我说我知道国玺的下落,本来我只是为了自保,想着先活下来,总有机会逃出去。”
白榆君只是站在那里,薛绛便毫无理由地信赖他,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全盘托出。
“可我终是小瞧了太后,她把我关在这里,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我之后改口说我根本不知道国玺的下落,她也不再相信,隔一段时间便对我严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