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
“多谢你,我很喜欢。”
白榆君说完这句话,苏岫的脸颊连着耳后也一并烧了起来,半晌,才磕磕巴巴道:“我…不用,不用谢。”
随后,白榆君放开她,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禁笑道:“我送你回去。”
从定远侯府走到长公主府,原本只用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却走了一炷香还多,苏岫讲起太医院的事,白榆君也会说几句练兵时发生的事,琐琐碎碎,可两人的目光总是落在彼此身上,那话好像总也说不完。
到了长公主府门前,苏岫才要走进去,又顿住脚步,温吞道:“街上灯少了,我有手灯,不如我再送你回去?”
她知道自己问的荒唐,白榆君听后也忍不住笑,却还是纵着她。
那一夜,短短的一段路两人也不知走了几趟,最后一趟时,苏岫忽而想起小时候听曲儿,梁山伯与祝英台里,两人反复走过的断桥,她本想与白榆君说起,却又想起梁祝的结局,忙摇了摇头,赶走自己的思绪。
见状,白榆君轻笑道:“怎么了?”
苏岫抬头看他,不自觉地笑:“没事。”
“我估计出兵就在近几日了,三日之后,我在侯府设宴,你可有空过来?”
苏岫玩笑道:“白榆君设宴款待,那我一定来。”
“好,我等你。”
在约定的前一天,苏岫刚刚坐车离宫,在回长公主府的路上,却被一个丫鬟拦住。
“苏医师,求求你去救救我们公主吧。”
苏岫掀开车帘一看,这丫鬟她十分眼熟,思忖片刻,便恍然道:“你是落霏身边的夏蝉?”
夏蝉见苏岫还认得自己,眼泪都快下来了,哽咽道:“难为苏医师还记得奴婢,请医师快跟奴婢去看看吧,公主重伤在床好几日,已经喂不进去药了。”
苏岫赶紧让夏蝉上来,驱车朝岳府赶去。
岳府坐落于皇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比长公主府还要奢靡几倍,那日正赶上休沐,岳恒和岳父一同出去会友,都不在府上。
夏蝉引着苏岫进去,苏岫一推开正室的门,看见躺在床上的落霏,心中一惊。
只见落霏还盖着冬日的棉被,发丝凌乱,形如枯槁,看样子已是缠绵病榻许久,实在撑不过去了才来找的苏岫。
苏岫一掀开被子,只见落霏身上新伤叠着旧伤,除了撞伤还有鞭伤,双腿也有摔过的痕迹。
落霏昏昏沉沉的样子,问话也问不出来,苏岫便只好问夏蝉。
“你们公主是怎么受的伤?”
听了苏岫的问话,夏蝉便哭了起来。
苏岫等不及追问道:“你先别哭了,快说啊。”
“不是奴婢不愿意说,实在是此事太难以启齿。”夏蝉斟酌片刻,终于还是说了:“我们公主身上的伤都是驸马爷打的…”
苏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待她反问,夏蝉便先跪下来,哭道:“苏医师,奴婢就算长了九个脑袋也不敢随便说这种事开玩笑,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不是因为这个,奴婢也不会特地跑到宫里求你。”
一朝尊贵的嫡公主到了夫家却被虐待打骂,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嫡公主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怕是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个彻底。
半晌,苏岫冷静下来,将夏蝉扶起来,温声道:“你先别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蝉擦干眼泪道:“驸马爷本就不喜欢公主,你也知道公主是娇纵惯了的,一开始他还能事事让着公主,纵着公主,两人还相敬如宾,日子算得上和和睦睦,可没过多久,他便开始与公主发生争执,有一回,他借着酒劲竟打了公主一巴掌,虽然之后他也认错了,但从那开始,他便原形毕露了。”
“后来,他多次打骂公主,有时根本不是公主惹到他,而是他在朝中碰壁,或是其他事不顺,他也拿公主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