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行夜宿,十日后蒯穆、谢逸等人来到了林溪镇。
“过所。”林溪镇口,一行人被守卫拦下,索要通关文书。
“众所周知阗州境内往来无需通关文书,你们为何索要?”谢逸并未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守卫。
“林溪镇通往锦州,查验自是要严些,职责所在,若是各位没有过所还请绕路而行。”守卫见谢逸丰神俊逸非一般人,耐着性子客气说话。
由阗州出入林溪镇原是无需过所的,然大半月前上官突然下令言有奸细进出需严加防范,便有了如今的查验,他不过小小一守卫,除了听令也别无他法。
谢逸扫了一眼身侧的同行,那人立即下马将过所递于守卫。
守卫查验过过所真伪,仍未让行,而是又问。“各位从宜城远道而来,林溪镇不过一小地方,不知有何贵干?”
收回过所的人眉峰一拧,就要开口,被谢逸手势止住了。“我们公子去尚曦城看望姑母,此路最近。”
守卫长舒一口气,以他多年的经验一看便知这些人非富即贵,只是吕校尉要求他们必须查验并询问每一位进入林溪镇的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如此,幸而这一行人的性子还好。
确认这几人的来处与去处,守卫让身侧之人登记后便放行让他们进入镇内。
“如此严守,只怕吕中已发现消息走漏。”他们手中有吕中写往京城的信,但谢瑶并不想此时将事情闹大,让他们前来是要以吕中其他罪证定罪,但若对方有了防备,蒯穆认为要接近知情人难度会非常高。
“先找到那日将消息传给你的那人的家人以及亲近之人,既然他能发现,别人也不可能一丝察觉也无。尽量不要打草惊蛇,不过阿姊说过,若是事情紧急,可特殊处置。”谢逸目光幽深,双眸亮如星辰,眼里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机。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谢逸的属下进来禀报。“大人,有人监视我们,要不要将人抓来?”
“不必,一切如常,记住我们只是路过此处的行客身份。”谢逸打发走属下,凝眉思索后目光再次转向蒯穆。“你呆在此处吸引注意,我亲自去查,只是需找个理由在此处多呆几日。”
蒯穆点头,原以为要花些时日才能有头绪,当夜谢逸便提着个人回来了。
目光在陌生年轻男人与谢逸之间来回,蒯穆用眼神询问谢逸。
“找到那家之时房屋已空,打听才知他家继承了邻县堂伯的遗产,举家搬到县上了。我见此人在附近探头探脑,先将人带了回来。”谢逸简单说了经过。
“这么巧,人刚死就举家搬迁?”蒯穆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直满脸防备的年轻人突然激动道。“你们认识冯涵,他死了?”
隔开冲上前来的年轻人,谢逸问道。“若我们说的是同一人,那你口中的冯涵确实已不在人世,我们此行过来正是调查他的死因。你一直在他家附近徘徊,被我发现就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留在那处?看你很关心冯涵,若你知道些事情,就该都和我们说。”
两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白益挺直的双肩垮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然之态。“我姓白,单名一个益,与冯涵一同长大,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两家以前就相邻一堵矮墙,后来他家搬到了那处,我和他的来往也从未断过。
我们一起入伍,一起训练,他表现出色调到了吕校尉身侧,我也为他高兴。只是前些日子,就是他被突然调职前开始神神秘秘,还让我最近少往他家去,问他也不肯说是何事。等我再也联系不上他,去他家却走空,还是从邻里处得知他们举家搬去邻县了。”
“你为何会觉得冯涵被调职,以及举家搬到邻县这些有问题?”在一般人看来,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见冯涵的街坊邻里都未有任何怀疑,蒯穆不放过白益面上的任何表情。
“调职尚有可能,但继承族伯的遗产绝无可能。冯叔与那族伯的交恶,两家早已断绝来往,便是他那堂伯真无儿子也不可能将家产留给冯涵。且冯涵曾与我提过,他那堂伯母虽无亲子,堂伯却是有奸生子的,只是他堂伯母强势,一直不肯松口记名。他堂伯便是真有意外,又怎会将遗产留给冯涵呢?何况还是举家搬走。”白益双眸中燃着火焰。
谢逸与蒯穆快速交换眼神,两人无声地达成了一致。蒯穆开口道。“你最好的兄弟是因掌握了吕中的阴谋想要将消息传出去被发现才被灭口的。”
在白益开口问之前,蒯穆便将当时他是如何与冯涵相遇,又是如何从其口中知晓吕中的阴谋,以及冯涵为了引开追击如何身亡的前后说了出来。
双拳攥得死紧,白益整个身体都在战栗,他赤红的双目盯着蒯穆。“吕中怎么敢,阗州这么好,他为何如此,这样做对他有何好处?”
在心底深深叹口气,蒯穆认为有些话并不适合与白益明说。谢瑶所制定的所有政令确实大大有益于百姓,实则是有触及到士族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