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得令便将此处团团围住,江广宁立刻喊过来马僮,让他速速赶奔京兆尹处报知。江广宁眼疾手快,沿途拉住了一个从怀安坊方向走过来的僧侣,急问道:“前面是怎么了?”
僧侣面色淡然,一副浑不知的模样,慢慢答道:“何处是前面?”
江广宁心里发急,却不能怪责他,又道:“怀安坊。”
僧侣回首看去,但见天边似有青烟,方开口道:“是那里啊。”
“可真是发生了什么?”江广宁眉头紧蹙。
这僧人眼神忽然由虚转实,看定江广宁,一字一顿道:“火祸而已。”
“这曲子真无趣。”高屹自江广宁匆匆离席之后,便开始专心听曲子,不想实在是欣赏不来。
罗沉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倒是很沉醉的样子,他一壁听着高屹的话,一壁应着:“确实不怎么好听,但是这支曲子寓意很好,安定时节,四境太平,”话到一半他回头看向高屹,“你听到什么了吗?”
高屹扬耳收音,仔细听了听,除了乐器之音与嘈杂的人声,什么也没听到,坚决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不对,”罗沉稳了稳心神,“方才鼓声起时,有异动,像炮竹声。”
“那必然只是鼓声了。”高屹没放在心上。
罗沉皱起眉头,心里起疑,难不成还真是自己听错了?只不过那鼓声之中,的确有奇怪的声音,同样低闷,甚至还听得耳朵发痒。他心里细细思想时,众乐暂歇,唯箫声贯耳,正此时,又听得一声闷响,他立时敏感地站了起来,高屹也瞪大了眼睛。同时起身的,还有伯岳侯等人。
“这是什么声音?”楼内众人立时慌乱起来。
“哎呦,别不是楼塌了吧!”
“是走水了吧!”
楼内四周突然有许多人抢喊起来,人心顿时惶惶不安,紧连着又是两三声震天响,众人只觉得脚底下的地也在发抖,这声音越听越像是焰火炸在耳边一般。于是纷纷起身,要逃离出去。高屹忙也跟着站起来,问道:“罗沉,这是什么声音?”
罗沉摇了摇头,但笃定道:“不知道,还不到戌时,不会是焰火。”
高屹又看了一眼对面,却不见伯岳侯等人的身影,于是道:“伯岳侯他们也不见了。”
罗沉听了这话才想起来,隔壁便是两位公主,便一步抢出屏风,来在旁边的屏风外,大声问道:“二位公主可好?”
此时毓缕楼内已然是乱作一团,底下的客人们纷纷争抢逃离,就连乐妓也都弃器而逃,此时间外面的响声还在继续。一声强过一声。丽华与丽琅二人怔在原地不知所措,但也听到了罗沉的声音,丽华强按定慌乱之心,应答:“还好,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罗沉看着四周乱哄哄的人群,眼见着楼下是走不通了,又顾忌着两位公主的安危,便道:“恐怕是附近的焰火看管有疏忽,走了水以致焰火燃爆,二位公主不要担心,请随我走。”
丽琅也是看见底下已经是一锅粥样,当即把住了姐姐的手,劝道:“阿姊,底下走不通了,咱们且跟着他们。”
丽华点了点头,吩咐身边跟着的女官:“把纱巾拿出来,我与三公主遮面。”好在这女官没有慌乱手脚,将纱巾交予两人,待遮住了面庞,才起身出了屏风。
彼时,罗沉与高屹都已经候在外面。二人先是略略见礼,丽琅便打断了他们,忙问道:“下面走不得了,你还有别的出路?”
罗沉镇定着与她们道:“上顶楼,有一连檐道,可到后面的翅楼去,再走后门就出去了。”
“头前带路。”丽琅大手一挥,罗沉与高屹便在前引路。从一旁的楼梯又上了两层,到了顶楼。此处早已无人。
“没想到你还知道这条路。”丽琅跟在后面不禁夸道,“都说你罗沉不学无术,今日一见,倒不是个庸庸碌碌之辈。”
丽华倒是不解,遂问:“你怎么得知他是罗沉?”
罗沉自己也是吃惊,高屹也道:“我适才并未对二位公主提起我与罗沉同行。”
丽琅轻轻笑了笑,愉悦道:“谁不知高家公子与罗家公子形影不离,无须细想也知道,这位就是罗大监的长子罗沉。”
“原来如此。”丽华也明白过来。
“前面便是翅楼的大门了。”罗沉有意岔开话题,眼奔着面前的一对漆门而去。四人来在门前,却发现,这门已经被锁死了。一把大扣子母锁牢牢挂在门上,上头还刻有一行字,写作“汝自本证其元”。
“有些年头了。”罗沉抬起锁来一看,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丽琅有些着急,即问:“这可怎么办?”
“原路折回?”高屹在旁小声问了一句。
丽琅附和道是,而丽华转头看了看,又轻轻推开一旁的小风窗,听见了民众的争吵声,还有孩童的哭闹,总而言之,一派混乱。“折返不成了,外头街上也闹了起来,想必门口是堵住了。”她镇定道,“看看能否撞开这把锁。”
“不成,这门把手是穿贯两面,浇铁铸成,我在书上读到过,这是铁穿山门,前朝多在密室处用此门,而子母锁也是三国时期,南蜀审按公所创,得用三把钥匙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