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有书之前本就被许老太抡圆胳膊扇个大嘴巴子,眼冒金星好一会儿。
眼下又被针毫无预兆扎好几下,胳膊腿上肩膀上都有,还眼睁睁看到冒了血给他吓一跳,不得不嚷嚷说:“不退了,不退了,我爹就是抱怨两句。”
许老太要靠故意板住脸抿紧唇,才忍住没笑出声。
心想:真行啊,她老儿。就是可惜老小咋就不是个闺女呢,要不然这老闺女得多招人稀罕。
许大伯也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紧忙拧眉呵斥说:“我的意思是,这不是家里困难吗?胡闹啥!你堂哥连成亲钱都没有,有那闲钱还不如给他娶媳妇,这都凑不上!”
许老二挨着许老太坐,他本该忙着熬药,但被这家婶子接手了。闻言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大伯咋就变成了这样。
确实是只要见真章才能看透一个人。
许老三是站在地上看向许大伯,心里一点尊敬也没有了,这种话能说出来?
许有银可不惯着他大伯的伪善,手指夹针直接拆穿道:
“大伯,我三哥和我也没成亲,你家一个小子,我家俩,还有我二嫂也快生了。我娘起早贪黑挣钱,也急等用钱套给我三哥相看媳妇。
再说我家给垫的是救你闺女钱,说的是这个事。
你这功夫救人的时候抱怨那些话,没用。
你看看该咋给银钱是正经,要不然往后真没人敢帮你了,寒心,实在亲属也不行。”
许有银看着族里长辈们,特意细解释一番:
“我们家今日搭着三辆牛车嚼用,来回跑镇里敲城门找人还欠人情。
我娘我二哥和我侄女,又因帮我大伯家忙,耽搁在这里。爷奶们可能不知晓,饭庄那里点菜都没人做饭。客商明明能多点两样,嫌弃不好吃也不点了,没少耽误挣钱。
这没法撒谎,打听就会知道。也算够意思了对吧?当然了,这些就不提了。”
许有银又转回身,看着许大伯真心诚意建议道:
“四十两确实不是小数,去谁家借都不是长久事儿,这倒是真的。毕竟谁也不欠大伯的。
真有四十两银钱,人家凭啥借出去。
自己留着买地应急盖房子好不好。
没得大伯家四间宽敞大瓦房住着,连我奶四亩地算在内,十六亩上等良田手里握着,还要跑外面去借,还耽搁旁人盖房买地。
所以大伯,你家又不是揭不开锅了,不行卖几亩地吧,正好招娣药钱往后还要,醒来少说要吃好几个月药,我堂哥娶媳妇银钱也会一并出来。
你就不用这么犯愁,念穷给大伙听有啥用啊?不是大伯你教我的吗,我记得你说,遇事就要面对现实。有多大锅就吃多少饭,别寻思那些没用的。”
和谷素芬不对付的妇人一直没走,闻言急忙道:“对,对,趁着里正在场,好出文书,卖我给家呗,咱两家地头挨着。”
许大伯大概是被许有银气得不轻,这面话落,他就突然一嗓子吼道:“本就不够吃,咋卖地。”
妇人也没惯着他,当谁看不出来啊,不想还钱,呸,不要脸。
声音更尖利道:“咋能不够吃呢,你家闺女们都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