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悠没了脾气,没与他再去拌嘴,自己搬了个凳子到角落,缩在上面:“明日一早我就要出宫,殿下别再过来了!”
周沅“嗯”了一句,然后道:“去里间睡吧,孤的床让给你了。”
里间虽有书架,也置了一张小床,是周沅平时小憩的。
但苏悠没动,周沅也就道:“难不成是想孤抱你过去?”
“……”
苏悠记得周沅从前不会这样的,哪怕拉着她的手都怕握紧了,极有分寸,哪里会是现在这副无赖模样。
知道他在故意激她,便回道:“不劳殿下费心了。”
周沅解释说:“孤还有事要处理,你放心。”
言下之意,再也不会有其他动作了。
但苏悠现在对周沅没有什么信任度可言,她扶着凳子缩在那,稳稳当当。
直到周沅当真起身要走来,她才又吓得起来,老实挪到了里间。
里间的床并不大,塌上丝绸软枕,自然要比缩在凳子上舒服。
苏悠躺在那,望着房梁,想起刚才那荒唐的一幕,又转而想起先前太后的话,欲想劝些什么,又好像没必要。
否则周沅那不饶人的嘴,必然又要拿此说事来堵她。
渐渐地,趴在那困意来袭,但她努力瞪起双眼,试图保持清醒。
然后就听着周沅突然说起了案子的事:“香典司的案子牵扯到内阁,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定罪,但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账簿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孤会让赵六郎去处理好这些。不过,若苏姑娘觉得害怕,待在孤这东宫也不是不行。”
苏悠撑着眼皮回了一句:“躲在东宫的危险可不亚于宫外,殿下若念及我提供账簿有功劳,不如派人在宫外守着......”
周沅停了手中朱笔,隔着珠帘望向里面:“孤说了,在这东宫你无需躲藏,也无需害怕什么。”
他不懂,到了此刻苏悠竟然还如此倔强。
不过想到先前太后来此说的那一番话,以为是此吓住了她,便道:“太后的话,你不必放心上,从前她插不了手,以后更不会。”
“……”
里间的人很久都没回应,随之而来的是均匀的呼吸。
周沅颇是无奈,刚才与他撇得清,眼下竟又睡得这般踏实……
但实际上苏悠是太累了,昨日夜里根本没睡,加上一整日躲在这书房里心惊胆颤,实在是身心俱疲,躺下没一会儿两眼开始打架,后面周沅说的话,根本没听到便睡着了。
嘉惠帝一病,周沅确实很忙,但只处理完手边的折子,便熄了外间的灯火,只余里间的一盏。
洗浴完方才掀帘进了里间,见人并没有完全躺下,而是戒备着自己,趴在了塌边的小木几上。
周沅一时没敢上前,怔在那十来息,才上前将人抱起躺平在床上,抑制住也想躺下的冲动,又起身掀帘出去了。
寅时刚过,错开朝臣们进宫的时间,予良将苏悠送出了宫。
赵六郎来的晚了些,在宫门口与予良打了个招呼,正奇怪他怎么一早就出宫便看见旁边扮做太监模样的苏悠。
不禁乐了:“这是昨儿在宫里过夜了?”
予良劝道:“闲事赵大人还是少打听。”
苏悠朝赵六郎躬身作揖,然后也解释道:“赵大人别误会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赵六郎语调拉得老长,“我也没说其它的啊,你们这般藏着掖着的,反而有点欲盖弥彰了啊!”
“放心,我嘴很严的,不会乱说!”
詹事府进来事物杂多,熬得赵六郎眼下发黑,但此刻像是打了鸡血,滑稽地顶着黑眼圈,一脸的兴奋地看向苏悠,欲求证。
苏悠并未理,转过身朝予良点了头,便上了马车。
.
周沅将三司审完的香典司案卷都给了五皇子,他看完案卷上的那些证据恨不得拿把刀宰了陈戟。他原以为只是打死个人而已,没曾想竟敢与魏家勾结,干起了龙断这般高调嚣张的脏活,还给落下了把柄。
自己想死便也罢了,还把他给拖下水,怎能冷静。
而相比陈戟,五皇子眼下更担心的是对荣国公。
上回荣国公谏言要周沅去处理灾情,为其做了踏板让重新接手了朝堂政事,便已经让他对荣国公失望透顶。
五皇子拿着案卷又还给了周沅,还道:“此案当由皇兄定夺,臣弟不敢妄议。”
案子从头到尾都是周沅查的,憋了什么招,设了什么圈套,他不会轻易就这么入了他的局,但面上改维持的还得维持。
兄亲弟恭一番后,周沅道:“上回荣国公提议孤捐粮一事也算得功劳一件,孤会酌情处理的。”
这般说完,五皇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