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枞水仙,不是什么名贵的红茶,不苦不涩,喝起来有股糙米的香味。
等江君璧反应过来,一杯已经饮尽了。崔琮又给她续上一杯。
“我是来拿书的。”江君璧指了指他手中的书,示意崔琮还给她。
崔琮没有为难,反倒还给她时有些脸红,连连解释:
“我只是觉得这书写的不错,略微翻了几页......”
"嗯......"江君壁伸手接过书,这下又是一阵沉默了。
也不知道他看到哪儿了?看没看到什么关键的部分。
“是呢,梅花君子文笔不错。哈......梦游江南立意新奇......”这话接的干涩,说到后面连江君壁自己都扯不下去了。
这话的时间、地点、人物哪里都不对。怎么听都像是和小姐妹的闺中夜话。
崔琮挺会给人解围,“江姑娘也喜欢江南景色吗?”
“小桥流水、烟雨江南,多少文人墨客偏爱。”江君壁想了想还是说:“我还是更喜欢北方。如果有机会想去塞北看一场雪。”
江南景美,就算车程再慢从京城出发半月就能抵达。但是塞北......北方眼下还在外邦人手中,想去塞北看雪,除非一统河山,还于旧都。
崔琮也知道她未尽之言,道:
“江姑娘的胸襟令人佩服。”
“去南方看雪,会有机会的。”崔琮笑的爽朗,阳光洒在他脸上,使得他的笑容格外清晰。甚至能看见他有颗半露不露的犬齿,颇有一些不驯。
“姑娘,可算找着您了。晋阳公主请您过去呢。”两人聊的正高兴,彩屏出现打断了她。
江君璧放下手中的茶盏问:“说了是什么事吗?”
彩屏摇头。
晋阳公主和沈府确实有些旧故。这位公主议亲时,确有传闻说:圣上有意同沈府结亲。只是最终却不了了之了。
梁帝的女儿,帝国的明珠,当初江君璧和沈连歧定下婚约时,晋阳公主还曾赠予一盆红珊瑚庆贺。如今三年已过,晋阳公主也已另嫁他人,世人都知道公主和驸马琴瑟和谐。此次召见相必不是为难。
“公主请沈夫人一人进去。”进门前有一小宫娥阻拦。
江君璧示意彩屏在此等候,又略微交代带了几句。
晋阳公主休憩的院子是江府花圃旁的一座小院子。院子里栽种了西域传来的新鲜品种——朝阳花,长势很好,花蹿的比人还高,可惜没有香味。
显然,晋阳公主很喜欢。
院里的仆妇,抱出一只二尺宽的青釉花盆正往里面移栽。好笑是是,这满院的朝阳花加起来,也不如仆妇们取来的一只盆贵。
朝阳花大约也没想过,自己能配得上这样好的盆。它原是用一袋糠秕从西胡贩子手中换的。
如今能有这样好的造化,大约只因为公主喜欢。
“你就是江君璧?”
江君璧连忙伏身跪拜,小心应答。上首传来一声女子的嗤笑,笑完她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沈夫人倒挺快活。”
这次怕是来者不善了,江君璧一时不敢随意接话。只能再次叩首。
“起来吧。”
“战战兢兢挺没趣儿的。”
江君璧抬头。眼前的公主年纪不大,额间偌大的一顶凤冠沉甸甸的压在她头上,往下是两弯柳眉,一双凤眼。
“殿下召妾何事?”
“只想看你过的好不好。”
这话像是没说完,沈君璧有些担心。这下半句怕不是‘看你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了’。
好在公主没有,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望。
“沈夫人可是忙人呐?”公主说话不疾不徐,却有一种威压,“本宫几次召见,夫人都称病不来。借这次赏花宴,本宫自然要问一问。”
“妾,确实是身体不好。若是知道公主吩咐,定效犬马之劳。”
三年来,沈府确实收到过不少拜贴。不过也是沈府风头正盛的时候。后来江君璧一直称病不出,确实不知道晋阳公主也曾递过拜贴。
“本宫知你忠心。”晋阳公主拉起沈君璧的手继续说,“你不来,本宫跟前也没有人说体己话。”
“夫人和沈将军都是大梁的忠臣,也万万不要和本宫生分了。”
说着就要拉江君璧在花厅坐下,“你也不要紧张,本宫一向敬佩行军行伍之人。沈夫人是军属,也是女中豪杰,想来能理解本宫的心情。”
“昔日沈家军威风凛凛,其中有一支玄甲卫最是精锐,夫人可知道去向?”
“军中之事,妾如何得知?”
江君璧一时拿不准她是一时玩笑话,还是替梁帝打听不敢乱答。
“罢了,本宫随口一问。夫人莫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