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座下,风光无限,权力滔天,现在也要戏弄于我?”
“别跟我提他!”像是被踩中了尾巴,颜悬一下急了眼,随即又冷静下来,心有所晓,眯眼笑着打量她道:“你是故意的。”
她向前一步,靠在将离耳边道:“那苍误,不过一只无脑蠢兽,被镇压上万年不得见天日,根本不配与我颜悬作对。”
“你想杀-了他?”将离道。
话音刚落,颜悬眼色一狞,猛地朝她出手,将离接招,两人便打了起来。
……最后以将离关门放狗 bushi)告终。
颜悬临走时又威胁了几遍,无非是说些什么自己不来的后果,可令将离奇怪的是,她最后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似乎有些不同。联想到刚才那个躲在暗处偷听的人,将离似乎有些明白了。
此时正值晨光熹微,将离重新设好结界,又看了一眼少年游居,才御瓷瓶离去。
她去的地方是西北大漠,孔雀海。
「大鱼 (Inst.)」呀,我请你们听歌辣)
孔雀海,又称少年之海。
终年极夜,不见天光。
孔雀海是湖,不是海。湖水四面环山,呈四高中低之势,头顶是绚丽的极光,脚下是梦幻的水波,于极夜里,站在山巅之上,穹顶之下,抬头触目可及瑰丽变幻的星空,低头随处可见幽静荡漾的五色神海。
这里流传着许多少年人的传说。
从前有个人问将离他们:“知道为什么这里终日极夜,还拥有这么多少年人激-情昂扬的传说吗?”她那时不知道,他们也都不知道,直到如今,她才明白。
因为,少年死在了黎明来临前的那一-夜。
孔雀海的极夜永不天明,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刻也永远停留在了那个黑夜。
那次仙魔大战后,每一天她都在寻找寻找复活他们的方法,找累了就到这里来,她在山顶打坐,一坐就是一整日。
她坐在从前坐过的那个位置,只是静静坐在这里,脑海就会浮现出当年的情景——孔雀海的那个极夜,璀璨无比的星空就那样横贯于眼前,头顶极光绚烂无比,流星划过天际,他们许愿打闹、闲聊畅想,少年们的欢颜笑语令那个极夜热闹无比。哪怕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那一天她也会永远永远铭记在心里。
恍惚间黄昏来临,将离缓缓睁眼,两手心扶按在丹田处片刻,做开合呼吸,又按-摩放松了一下身体,收功后,这才起身,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赴宴。将离知道,颜悬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将离御瓷瓶前往泰山,越往前走,瘴气与黑雾就越浓,众多妖魔邪祟的笑声窃窃私语仿佛就在耳边,向下看,看不到以往任何宏伟的建筑和美好的风景,整个人间早已被一片漆黑笼罩,万家没有灯火,繁华不再阑珊。
将离停在泰山脚下,入目一片狼藉。从前高伟的白鹤观轰然倒塌,化为废墟,层层台阶踏天而上的通天客栈被夷为平地,失了傲骨……血-肉横飞,白骨遍地,一切事物都贫瘠又残败。人们在残骸土堆旁歇脚,明明人很多,却不显热闹,而是悲凉,个个怨声载道,垂头丧气,绝望在无声的叹息中蔓延。年迈的阿奶抱着孩子喂着已经发黑的废水,年轻点的男子被抓去做壮丁,女子则不言而喻……天地间不停刮着狂风,下着暴雨,杂乱的东西、泥土、风沙漫天乱飞,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阴沉的,笼罩在黑色的浓雾与大雨之下,看起来丑陋又残缺。这样的人间,看不到昔日十年前的半点影子。难怪他们这样唉声叹气,是个人都会绝望。
她忽然想起曾经遇到一个大妖的话:“一人这样,你们尚且能救,可若是整个人间都这样,你们又作如何!”那时的她何等嚣张,可是现在……会不会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将离闭目,这个繁华万盛的世界,也终究走向了衰败啊。
那时以为颜宿便是终点……原来人间真正的炼狱,从这里才真正开始。
将离抬头,望向泰山上空。泰山为五岳之首,高耸入云,此刻却全然被乌云黑气覆盖,完全没了昔日神圣雄伟的样子。
“啊!”一声痛苦的喊叫从山顶传来,伴随着的还有雷电滚滚之声。
是谁在受雷电之刑?
将离飞身而上前去查探,抵达山顶,腾云空中,情形一目了然:
一位老者手脚皆着沉重锁链,被禁锢于泰山之顶法场中间,此时正受着雷电之刑。
此刑是对背叛作恶大凶之人施以惩治,此刻却用来折磨一个凡人。
老者白发苍苍,看上去年过半百有余,此时发间凌乱,身上血肉模糊,千疮百孔,雷电滚滚而下,他却傲然挺起头,将离也终于看清了那苍发遮盖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