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周全。”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良终于挤出一丝笑容,“阿年,乖,你还有阿爹在,等天下安定,日后我们一家人总会团聚的。”
李柔嘉心下黯然,即便一家团聚,沈青容也永远回不来了。
李良看了一眼莫羽,想到沈青容生前说的话,或许阿年嫁给自己这傻徒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现在阿年还在孝中,一切等过几年再说,他拍了拍莫羽的肩,转身抱着李佑上了马背。
李柔嘉爬上城墙,看着李良的军队渐渐走远,心里生出了无限的唏嘘和惆怅。
来长安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这座城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呢。
回到沈府,李柔嘉也不像之前那般活泼开朗,成日里关在院子里闷闷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沈梦娇开导了她几次,自己也唉声叹气起来。
“我是没了阿娘难过,你难过什么?”秋千椅上,李柔嘉问她。
沈梦娇低头手指绞了一会儿裙摆,“这些日子你心情不好,我还没来得及同你说,蔡公子春闱落榜,打算回乡了。”
就这事啊,其实李柔嘉早就猜到了。
那个蔡进的文章她看过,学问马马虎虎,平日里念书也不如何上心,和沈梦娇结识之后,心思就更不在书本上。
天纵奇才又刻苦努力的寒门子弟尚且不一定能高中,像蔡进这种平平无奇的能考上才有鬼。
也就沈梦娇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自己的情郎只是怀才不遇,定然有高中那日。
“没考上就没考上呗,他没这个才能,早点认清现实回乡里也好,当个教书先生起码饿不死。”
沈梦娇气嘟嘟地撅起小嘴,偏偏她也没法反驳李柔嘉。
“……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就永远见不着他了嘛,阿爹阿娘绝不会同意我嫁给一个寒门的教书先生。”她委屈巴巴道。
她即将满十八岁生辰,婚事迫在眉睫,一想到要嫁的不是自己心仪的郎君,沈梦娇心里就无比难过。
这些情情爱爱听到李柔嘉耳朵里,觉得就是芝麻大小的事,也就只有沈梦娇这种没有经历过人生艰难的闺阁娇小姐成日里担心。
“我那日听阿爹阿娘说,他们瞧上了阿爹同僚王侍郎家的小儿子,那个王公子长得肥头大耳,若真让我嫁给他,我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呜呜呜。”
说着,沈梦娇趴在院中石桌上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李柔嘉叹口气,那王公子虽然人品才识都还行,但着实丑了些,也不知道舅父舅母是什么眼神。
“这不是还没定下么,你也不必如此难过。”
“反正无论是谁,都不会是蔡公子罢了,阿年,”沈梦娇擦了擦脸上的泪,“你再陪我去见见他吧,听说他过几日便要离开长安了。”
这些日子沈梦娇一直尽心尽力地陪着她开导她,李柔嘉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请求。
权当出去散散心吧。
见是李柔嘉想要出门散心,林氏二话不说就允了,还嘱咐沈梦娇陪她多逛逛,晚些再回来。
天气转暖,街头巷尾的小贩货郎都多了起来,可二人都无心闲逛。
沈梦娇先打起精神,“阿年,你生辰不是快到了么,可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
李柔嘉摇摇头,提到生辰她难免就会想到沈青容,哪里还有什么过生的心情。
“没什么想要的,我也不想过生辰,没意思。”
见她情绪低落,沈梦娇默默拍拍她的手。
到了相国寺,那位蔡公子正站在禅院前怔怔发呆。
看在李柔嘉眼里,就像个二愣子。
“蔡公子。”沈梦娇上前同他说话。
李柔嘉安静地等候在不远处。
“沈小姐,”见到沈梦娇,蔡进可谓是两眼放光,青白的脸庞都要红润一些。
“公子最近过得如何,我瞧这脸色怎的不大好。”沈梦娇心疼地说。
蔡进的脸色愈发黯然了几分,勉强笑道,“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蔡某又一次春闱落榜,不日便得回乡了。”
“当真一定要回乡吗?我听说明年或许要开恩科,蔡公子何不再试一年?”
蔡进苦笑着摇摇头,“长安米贵,不是我这等寒门子弟盘桓之所。”
“钱财方面,蔡公子不必忧心,我……”
“沈小姐莫要折煞蔡某,前段时日沈小姐送的纸墨笔砚已经让蔡某受之有愧,蔡某堂堂七尺男儿,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见蔡进推却,坚持要走,沈梦娇蓦然红了眼眶。
“蔡公子这一走,怕是今生与我再难相见……”
此话一出,蔡进也面露痛苦之色。
这将近一年的相知相识,在他迷茫困苦时,总有这么一位温柔可爱的女娘软语宽慰,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