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奔波一日,各自回房后休息。裴诃和裴昭一间房,包打听和奕妁各自霸占一间,洛玉秋.....则和春渡同房。
为此奕姐嘲笑了他好一会儿,洛玉秋也是甩出十两白银,说要独自一间房。
无奈今日客房爆满,裴诃也说他需要春渡为他针灸治病。
世事还真是奇妙,洛玉秋生着闷气,很想冷脸拒绝,但裴昭疑惑地看过来——又只好咽下这口气,怕她以为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奕妁抓了把瓜子,在安顿好后游荡到裴诃房间,趁着裴昭洗漱,和她分享从洛玉秋那儿得来的趣事。
房间的窗户很大,裴诃最喜欢坐在上面看月亮,因而和她两人靠在窗边,想遥望纤月——却不想月亮在另一头。
于是来到屋顶,坐在上面吹风。
值得一提的是上面有几只沙狐,呆呆的,二人功夫又极好,飞燕似的掠上来,沙狐背对着她们,硬是没察觉出来。
无意中回头,才看到这两个不速之客。
受惊之余,回不过神来。
“多少年没见到它们了,还是一样的傻,”奕姐点评。
裴诃看不见,“谁又在这儿?”
“三只沙狐,该是一家人出来散步。”
裴诃笑,和她坐好,“哦。”
今晚月亮很低,很远,弯弯尖尖的垂坠在天边。奕妁和她描述完,惋惜起来。
“你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啊?都快十日了,春渡那小子给你吃的药有没有效果。”
“有效,我自己开的方子。再吃十日应该就会彻底恢复,我们几时能到中原?”
“十日吧,你之前来这儿花了多久?”
“六日,几乎不眠不休。”
“就为了杀那狗东西?”
“嗯,”裴诃的笑里多出无奈。
“我真希望你那日没找错人,痛快把他杀了,”奕姐口无遮拦。
“那我之后恢复记忆,会再也摆脱不了他。我虽和他走不下去,但也不至于要把他杀了。”
“你现在知道是谁害你失忆了吗?”
裴诃点头。
“谢恒又为什么会与你一同失忆?”
不答。
“是同一个人造成的?”于是奕妁试探起来,见她点头,心里便有一个念头,很想去敲她的头,“你啊.....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你猜到了?”
“谢恒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是劫难才对.....毕竟我和他是在成亲后,才发现彼此不合适。”
裴诃也觉得成亲这事一辈子该只有一次,认定了要走下去的人,却在婚后才发现双方不合适——多么两败俱伤。
“之前劝过你的,”奕妁瞥了她一眼,“不听我说吧?”
这时,那三只沙狐蹿过来,谨慎地停在半丈外,直勾勾盯着被两人放在中间的瓜子。裴诃听到声响,“是狐狸过来了吗?”
奕姐已经在引诱其中一只,“嗯”了一声。
体型最小的那只趴伏在奕姐旁边,似乎想让她摸。奕姐笑,作势伸出手去,另外两只却忽然弓起身子,目露凶光,咬向她的手臂。
“就知道你们是这德性,”奕姐哼笑,手指一动,用瓜子打落两只狐狸。
裴诃听到嗷呜几声,“什么东西掉下去?!”
“傻狐狸啊,”奕姐捏住旁边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将其揪到面前,“还想赶我们下去,独霸这儿呢?”
裴诃失笑,奕姐提着那狐狸,让她去玩它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裴诃当然接受,一面揉,一面听狐狸委屈的叫声,既是觉得自己坏透了,又莫名痛快。
不知底下客栈坐着一人,独自饮酒,酒却盈出杯子,洒在桌上。
*
一路来到中原,在一小镇落脚,据包打听说还有三日便可抵达苗疆。
他们找了间茶楼,坐在二楼靠外的位子,往下一望,尽收底下风光。
“这就是水乡啊.....”洛玉秋东张西望,瞧见江南竹、杏花红,很是兴奋。
头一回到中原来,觉得这中原人真是打扮和说话口音都和大宛完全不同,很想下去走一走,但怕自己和那些人沟通不了,眼巴巴地望向了春渡。
“有事?”对方注意到他。
“下去走走吗,”他便说,“我想买点东西!”
“买什么?”
洛玉秋的眼神便飞向了裴昭那边。
她今日穿一身黄,在这清润水乡里,很是秀丽。
春渡几年前和陈匪照在中原住过一段时间,知道街上来来回回卖的都是那些物件。不过此时看着洛玉秋和裴昭,忽然心里一动,也想给一人买点什么。
“好啊,”便是回答。
和他草草吃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