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听到包打听的惊呼。
“小大夫?”
他惊诧地望向一处,手里的药丸还没用,也还没靠近陈匪照,却见她起身,来到了谢恒身前。
两人今日一身白,但有一位,衣衫上已经染上数朵梅花。
“你....恢复神智了?”说话的,是那包打听。
谢恒此时和她对视,竟是生出胆怯。
他确实不该在这儿动刀。
陈匪照没有反应,只望着谢恒。
而谢恒,因被青蛇咬了一口,体内的蛊虫又在作乱,因而一时间气急攻心,竟是昏倒了。
奕妁赶紧让包打听带陈匪照回去。
可刚要动作,地上那条青蛇居然又游过去,咬了陈匪照一口!
自陈匪照出事后,它便偶尔会咬她几口,以缓解她体内的病症。可世事就是那样阴差阳错,青蛇的獠牙上有着谢恒的血,再去咬陈匪照时——
混着母蛊的血便进了陈匪照的体内。
同时具备两种蛊。
不知是否该叹她命里太多劫难,遇到谢恒后没一件好事。这昏倒的人,成了两位。
奕妁走过去将长明灯点亮,见包打听急忙忙要将药丸喂给陈匪照,道,“先等一会儿,你这药只能克制子蛊,她如今同时具备子母两蛊......慎重些好。”
“你那蛇怎么乱咬人?”包打听听劝,但也忍不住责怪。
青蛇满嘴血,懵懂看着几人。
春渡已经将师傅背到身上。
“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先回去吧,”他道。
“你身上的伤要紧吗?我来背吧,”包打听看着他胸口那恐怖的刀伤。
皮肉翻飞,衣衫褴褛。
春渡却不在乎,只锁紧陈匪照,往寂寥的夜里走去。
包打听跟上。
奕妁站在原地,青蛇游上来,讨好地舔着她的手背。
“你啊,”奕姐叹道,思考许久,将包打听喊回来。
“把谢恒也带上吧。”
“嗯?”
“毕竟小大夫她娘亲的后事,都是他来操办。”
奕妁也不是青红皂白不分,谢恒对陈匪照如何,做了哪些好事,她虽曾忘记,但这会儿站在墓碑前,被迫旧事重温。
“也行,”包打听说着,却蹲下身去,翻开谢公子的衣裳。
“你干什么?”
“找银票啊,难道我是免费送他回去。”
奕妁无语,快步向前走去,以免那重伤的春渡,半路也晕倒了。
珠玉色的月光,倾在这荒郊旷野上,也落在了几里外,辗转未眠的二人身上。
*
裴昭和洛玉秋站在门口,前者脸上难掩焦急,迫切地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后者.....
眼里只有她。
这洛玉秋啊,盼了许久,终于得来一个和裴昭独处的机会。
他和裴诃相处时间不长,自是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关心着她,因而,心里装的只有私情。
可他知道裴昭忧心着。
继而也陪在她身边,在这半个时辰里,寸步不离,又不敢看她。
小心翼翼地和她说话,但说不到几句,话题便又落到裴诃身上。但洛玉秋觉得也不错,只是他对裴诃不熟悉,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憋不出几个字来。
他想问裴昭先前为何说自己被人抛弃。
想问她对洛玉秋这人怎么看,为何会逃婚。
又是否....还肯回去。
——当真是藏了很多话在心里。
无奈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还没回来呀,过去多久了,”裴昭在院中踱步,又走到门口,遥见街上出现两盏灯火。
“是他们吗?”
她冲出去,听到是醉汉在发泄,被洛玉秋叫回来。
他道,“今日是裴大夫娘亲的忌日,可能他们也想在那儿多待一会。”
“我知道他们会晚归,但是.....”裴昭欲言又止。
“怪他们没带上你?”
“不....”
裴昭关上门,在前厅的石凳上坐下,没了话音。
洛玉秋坐到一个背光的位置,本想光明正大地看她,但还是心有怯意,只能偷瞟。
“说起来,你为什么还留在这儿呢?”裴昭道。
洛玉秋从这时开始慌张。
裴昭道,“之前在大宛,你说是身上有顽疾,要唐贞才能治好,但如今春渡说你并无大碍,可以回去了。为何还?”
这是个袒露衷肠的绝佳机会。
洛玉秋想,如果他能在前些日子和裴昭多接触,让她对他生出情来,那么此时他便能顺势而上,向她坦白。
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