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谢恒说炼造阿芙蓉的地方就在平兰寺附近,隔日一大早,陈匪照就骑马去了那边。
不想还没接近那里,便被官差拦在路上。
“发生什么事了?”陈匪照勒紧马绳。
“昨日平兰寺发生大火,现在不能进去,姑娘请回吧。”官差道。
“大火?何时起火的?”陈匪照一下想起谢恒,是他做的吗。
官差也是敏锐,“午时,姑娘为何会这样问?”
“我.....”
她一阵心慌,好容易找了个借口糊弄对方,转身离开时,瞥见拥挤的人群里有个熟悉的人影。
“春渡?”
便是低声喃喃,见到那人像捕捉到了般扫视过来,“师傅!”他脸上一喜,拨开周围碍事的人们,跑过来。
陈匪照走过去,看到徒弟的红衣上满是泥泞,“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春渡眼神乱飞,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让身边一人给撞了一下,跌到陈匪照怀里,两人挨得极近,她拉着他走到一旁,他便到她耳根子旁,“昨夜我去了平兰寺的后山。”
嗯?陈匪照一惊,那那场大火和他......
两人都没出声,但春渡摇头,“我昨夜偷跟在您身后,也去了竹屋,听到您和谢恒的话。”
“那里真是炼造阿芙蓉的地方?”
他“嗯”了一声。
“有受伤吗?”
“没....有!”他把话吞了又改了,轻声问,“师傅怎么忽然和谢恒在一起了?”
低头瞥见陈匪照的衣袖粘着几滴血,想起她昨夜穿的是红裙,虽回客栈后换了身黄色,不太衬她,但好歹是干净的。
可惜、可惜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就和谢恒待在一起,被弄脏了。
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春渡昨夜站在竹屋门口,分明是看得清楚,却仍想问陈匪照。
她道,“昨日我去谢府,他说可以带我去炼造阿芙蓉的地方,我便想去看一看,但只凭我一人,也没想好要怎么做。”
“我看到您为他医治伤势了,你们和好了吗?”
“没有。”
“那你们怎么一整晚都待在一起,而且您要出门,也不和我说一声,”他往前一站,几乎是贴着她身子。两人站在山路边,陈匪照的右肩蹭到一旁泥石。
“是我不该瞒着。”她道,“昨夜他受伤了,我想着回客栈拿药箱,给他....治伤....”
“他怎么会受伤,师傅您和他在一起,也有伤到哪里吗?”春渡便是想起昨夜见到她时,那身破烂的衣裳,急急要去检查她的身体。
她躲了躲,“受了点皮肉伤,不碍事。”
“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之、之前在踏月楼,不都说好了吗?”
春渡语气不稳,好像飘了一下,续道,“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您忽然不见的话,我会担心。”
陈匪照便也心里一跳,瞥见他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两人的手碰到了,她眼神一颤,好像那山里被火烧的灰烬落到了眼里,仓促收回自己的手,“知道了。你和我说说,你去后山做了些什么?”
“我昨夜卯时去了平兰寺,找了许久,在一处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跟过去,发现有两批人在厮杀,好像是有人先我一步到了后山,将里面正在炼造阿芙蓉的人杀了。”
“知道是谁吗?”陈匪照心想会不会是谢恒的人,但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我问了,”春渡道。
“嗯?”
“他说自己是.....谢五公子的人,”春渡当真事很不想说出谢恒的名字。
“但那场火是怎么回事?阿芙蓉都被烧干净了?”她并没有闻到什么异香。
“是他们放的,只是为了要隐匿证据,后山所有的阿芙蓉都被带走了。我在一个人身上留了东西,可以一路跟过去,师傅您需要吗?”
陈匪照摇头。她一直在思考中原要和大宛开战,自己能做些什么。
她太渺小了,没认识谢恒前只是个怀着一身医术,在乡野地方行医的普通姑娘,只是机缘巧合和谢致、谢恒这些看起来有权有势的人,但他们终究是他们,所拥有的东西都不是她的。
或许这两个姓谢的人曾与她连接到一起,住到一件宅子里,但她和谢恒的婚缘断了,便意味着她和他们再没有瓜葛。
陈匪照犯了错,炼造出阿芙蓉这毒物,为害人的性命,她该怎么补救呢?
她曾想去炼造它的地方,将源头毁掉。但好像并不现实,一是炼造它的地方有许多,只要掌握配方,哪都行,二是她单枪匹马杀进去,成功的几率很小。即便真让她如意了,又能如何?源头被止住,但市面上已经流通的阿芙蓉怎么办,她没有人脉,该怎么将那些东西毁掉?
陈匪照心里全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