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陪伴。但这会儿也被丢到地上,映照着他们贴得极近的双腿。
影子交缠,高空上的圆月缩到云层里,好像同样是被冻着了。
渺茫中陈匪照和春渡的脸都不甚清晰,只能看到她穿红裙,他穿绿衫,在这灯火下通通添了层说不清的绯色。
“回去,”他第三次道。
脱下外袍盖到她身上,春渡抿着唇,要陈匪照把头抬起,好让他将衣领系好。
好像有些亲密啊,陈匪照乖乖照做,抬眸去瞅他,发觉他神色专注,便又低头想去看他系衣领的动作。可是、可是甫一动,下巴便碰到了春渡的手指——
很暖和。
乌云乱抖,发鬓凌乱,她道,“我自己来就好。”
“您还病着。”
“嗯.....”
“为什么要瞒着我,您都病几天了?”
“不记得了....”
“我连续十天在门外的垃圾堆里发现药渣。”
这不是都知晓吗,陈匪照叹气,“别说了,我现在和你回去。”
“我送您。”他手一伸,再次拉住她的衣领。似乎是因为她的示弱,动作没先前那么自然,但因着夜色,倒也没能仔细看清他神色的变化。
“好.....不对,你之后是还要去哪吗?”陈匪照忽地一愣,春渡为什么说自己是送她回去?
“那草药您不是很想找到吗?我去找吧。”
“.....不用,”她急着要拒绝。
“没关系,我也不困,”他声音柔软,“我只希望您今晚能睡个好觉,不用再惦记着草药的事。”
春渡想,他虽然是她没用的徒弟,在研制解药这事上帮不了陈匪照太多,但总得要让她安心,极尽所能的为她做事。
“可这么晚了....”陈匪照皱眉,和他走在回家路上。
万家灯火俱灭,这一条长路上,仅他们家门口留着两盏灯。
橘红色的,在这静夜里缱绻十足。陈匪照有一瞬恍惚,想到很多年前她和娘亲也是这样走在回家路上,陈匪照喜欢去茶楼吃饭,总会点许多菜,吃不完会提着大大的木盒子打包回家。而她也很爱偷懒,总要娘亲提着,她则挽着她在旁边胡说八道。
可惜时间过去太久,她失去了对方,唯一的亲人。
以后再没有人和她一同回家了。
不对,之后她身边有了谢恒,可是....她和离了呀,不管谁对谁错,她都留不住身边的人。
“师傅?”春渡好像感受到她凌乱的思绪,偏头望来。
看到的是陈匪照失神的侧脸,心里一颤,师傅在想什么?他刚刚气急攻心,做的事说的话会不会让她不舒服?
便是要再开口,但望着底下两人的影子,忽然有一片枯树叶被吹过来,春渡不自觉地将其踩住,在这静谧的晚上发出“噗”一声轻响,陈匪照便也看了过来。
“你别去了,和我一同待在家里吧。”
“好....”
“这段时间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的。”
她声音很软,他便摇起头来,“没有的事,师傅....想做什么都好....”
“是吗?”
她好像轻轻地笑了声,春渡在说那违心话时低下头去,察觉到后抬眸看来,果然是瞧见陈匪照弯着唇。春渡很小声地说,“不是....”
他犹豫许久,在走到家门口前说,“我还是希望您能知无不言,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和我说。我可以为您分担。”
分担——这词好像她之前也对谢恒说过。
陈匪照没说什么,往房间里走去。
“等等,”但忽然又听到脚步声,春渡向她走来,抬手伸到她面前,接着又顿住,握住陈匪照的手臂,让她的手背贴到她额头上,“还烫吗?”
陈匪照怔住,和春渡对视。
灯火通明呀,两人又靠得近,她清楚看到他眼里的热切。
“我没事,”她低声说。
挣开他的手,“休息吧,”匆匆落下这一句,关上房门。
*
隔日陈匪照没能爬起来。
不是说她病得有多重,而是....来了月事,疼得要命。
之前没那么疼,许是昨夜受寒,这次愣是疼得她下不了床。
但和她说好的大夫是日日都到她家中来的,因而陈匪照很担心对方这次会白来一趟,甚至她都无法下床和对方说一声今日不能一起炼药了。
日上三竿,她天亮便醒来,蜷缩着在床上待了好几个时辰,听着外面动静,想着如果那大夫来了,她便隔着扇门和他说话。不想、不想外面静得出奇。
落针可闻。
没人在家吗?
“春渡?”她试探着唤。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