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挂红灯,新年赶旧雪。
年初去承恩寺祈福是母亲家乡的习俗,宋枳也随同前去。
新年的喜气将街上的萧索都冲淡了。
连在车里装鹌鹑的宋枳也是禁不住车外的热闹,素手将帘子一角撩起来。
小贩的吆喝声以及年货的丰富,都令宋枳迷了眼。
她心中却不禁悲凉,这儿倒是喧嚣,可其他地区的百姓现在可能在挨饿。
她垂下眼。
触景生情,又忍不住心中嗤笑自己一弱小女子,思索再多,也无法做出什么。
索性闭上眼,任凭心中的酸涩蔓延。
来承思寺祈福的香客很多,到底是几年的苦日子过久了,盼今年有个好兆头吧。
寺中的檀香味萦绕在人的鼻尖
寺中亦童子在敲打木鱼,将殿中的金光凸显得更加威严。
母亲信佛,一心虔诚向金身。
繁文缛节的习俗,宋枳不懂。
见一老僧坐在一旁,指尖打转着佛珠,桌上有一些签文。
似感应到宋枳在瞧他,便睁开浑浊的眼。
“施主可是来求姻缘的?”
老僧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 是。”
甚至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来寺庙里求姻缘,向来这种签文以前她都不肯瞧一眼。
说来惭愧,她从不信神佛,比起信这些玄学,倒不如信自己。
老僧将一筒木签交与她。
宋枳跪在蒲团上,沐浴在金光中。
当她默念出心中所想之人,一根签恰好落下。
清脆的碰撞声揭开了一段签文:
花开结子一半枯,可惜今年汝虚度。
渐渐日落西山去,劝君不用问前途。
宋枳将签筒还与老僧,并将手中的签递给他。
“ 大师可会解签?”
“ 贫僧略懂。”
老僧睁着浑浊的眼,眯着眼去瞧签上的文。
“此签……”
老僧摇了摇头,叹息道:
“下下签,施主莫要太偏执,要看开点。”
宋枳伸手接过签,秀气的眉微蹙,抬头望向佛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是给我的预言吗?
她苦笑.
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签。
末了,她将手中的签松开,放入木筒中。
“ 嗒”的一声。
是木签掉落的声音啊。
宋枳转身离去,前路铺着银杏叶。
可惜,我从不信命运,也不愿被命运摆布。
我命由我不由天,莫听前人是非言。
繁星落城,漫若浮光
当宋枳乘车回府之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
沉郁的心情,漆黑的夜幕,门前的红灯摇摇晃晃,被风吹得似乎要随月而去。
难得的好天气,今日的月亮真圆啊。
团圆宴上摆的金樽佳肴,宋枳不大记得了。
现回想起来就只有除夕夜中响亮的爆竹声和签文落地的声音。
“ 桦儿,你不要扰你外祖母清静。”
一位娴雅的贵妇人淡淡的喝斥小奶团子。
“无妨。”
老妪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显得她格外慈祥。
眉眼间依稀还有当年那个青涩的小姑娘的影子。
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往来月疏疏
摇曳的烛火将人的身形映照在窗台。
书房外只有一树寒梅红,猛然一阵风吹散了枝头的红梅。
窗外风吹起了温槲的发丝。
温槲提笔的手顿了顿,抬眸。
他忍不住接住了一瓣因风而飘扬的红梅。
温槲恍恍惚惚间,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披着朱红色鹤氅的姑娘。
她转过头来,浅浅地对他笑。
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可当月光被云雾遮住之后,便再也瞧不见人。
温槲捏了捏睛明穴,颓废地闭上眼。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他嗓子有些痒,轻咳了几声。
点点殷红晕染的白色的帕子。
病痛缠身,甚至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烛泪顺着本心落下,片刻凝成蜡
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明明温槲以前从未见过宋枳,却莫名对她很熟念。
大抵是一见如故,恰似故人归。
最近陛下阴晴不定,推翻了九千岁魏忠贤,又提拔起了张望瑾。
老师身为内阁长老,地位德高望重。
而崇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