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臻轻轻一眨眼，从怀中拿出了那个小玉瓶，正想递给云苓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目光看向云苓的身后，“那是什么？”
“嗯？”云苓随着他的视线往身后看去。
而就在她视线转移的时候，阿臻不慌不忙的拔开玉瓶的塞子，将里边大半的药往一边的花盆里倒去。
待云苓回过头来时，他已经早已从容的将塞子盖上了。
“什么都没有呀。”云苓回过头来。
阿臻轻声回道：“哦，可能是看错了吧，方才看到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黑影？”云苓皱眉，有些奇怪。往常这种一闪而过的黑影，不是鬼怪就是偷听的人，她和阿臻清清白白坐在这里，偷听他们做什么，可若是鬼怪的话，那就更不合理了。灵山上最多的就是斩妖除魔的修仙之人，哪有不怕死的鬼怪敢上来。
云苓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索性不想了，反正原文里没写过的剧情都不重要，即便真是什么古怪，那也是不足为惧的小魔小妖罢了。
云苓不知道阿臻方才将药倒掉的行为，但阿臻的一举一动却被小鸭头看在眼里，它一直飘在云苓的身边，只有云苓能看见它，阿臻是看不见的。
小鸭头此时一脸复杂的看着阿臻将倒掉一大半药的玉瓶递给云苓，它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这些默默记载在了光板里，准备发送给某个收信人。
此时云苓接过玉瓶，玉瓶到手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比她之前给阿臻的时候，重量要减轻了很多。她拔开红色的塞子，就看到里边的药少了许多。
都用了这么多了，伤都不见好，怎么会这样？
涂药的手法再怎么不对也不见得不见一点好转，反而还加重吧。
阿臻见云苓垂眸看着玉瓶，眼眸一暗，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好在云苓没有看多久，便放弃了思考，叫阿臻到台上去和她坐在一起。
今天的阿臻很听话，不想以往与她单独相处时那般冷漠，好歹她说什么他都会回应她，也不会问些什么没头没尾的话了，她说什么他都乖乖听着。
云苓一招手，他就挪步到了台上，坐在她身侧。
云苓拿着药撑着蒲垫屁股一挪，扬了扬下巴，示意：“转过去。”
阿臻像她一样转了过去，背对着她，少年瘦弱的脊背在她眼前展露无疑。
是真瘦啊，后边脊椎骨都瘦得凸起来，这么些年都吃了些什么啊。
云苓忽然有些心口反酸，手指沾了些药又不忍下手。想到过去的她也很瘦，但不至于瘦成这样，虽然在那个家里她跟个仆人一样没什么区别，但好歹，仆人有的吃的她还是有的。
可是阿臻这瘦得，她感觉自己手一碰，他就要散架了似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给他上药了，先前将他捡回来的时候，在他昏迷的时候就给他上过一次药。或许是那晚的灯光比较昏暗，或许当时以为等他醒了就会走，便只专注了给他上药，对他如何瘦弱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阿臻察觉到背后打量的视线，忽然又有些后悔，背上火辣辣的，却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云苓的视线。他手抓住了怀里的衣裳，想将衣裳穿上。
“师父要不还是……”
“别动。”
阿臻正要提上衣服，云苓的手便伸了过来，她指尖沾了些药，冰冰凉凉的，激得阿臻的身体颤栗了一下。他手指渐渐收紧，抓着衣裳，竭力遏制自己不受控制的颤栗，衣裳都被他抓得皱成一团了。
云苓上药的时候很仔细，会先给他将伤口上混杂的一些脏屑弄掉，再动作轻柔的将药涂上去。感觉到阿臻的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她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动作更轻了，就像羽毛拂过。
好痒。
阿臻忽然觉得她不是在给他上药，是在给他上刑。
他忍了又忍，云苓看不到的俊脸上红晕急速上升。最终，在云苓给他某个伤处一边涂药一边轻呼，以缓解他的疼痛的时候，阿臻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毫无预兆的站起了身。
云苓手指落了个空，仰头看向他。“嗯？”
“师父……弟子想起来，弟子还有些事，先，先行告退了。”他支支吾吾的，视线都不敢看向云苓。
一个刚入玄羽宗的人，还是拜在她云苓门下，当她的徒弟，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云苓眉梢微挑，在他刚跨出一步要走的时候，忽道：“站住。”
“为师怎么和你说的。”
“师父是你的什么？”
阿臻脚步微顿，他记性好，才学过的内容怎么会忘记。暗暗咬了咬后槽牙，颇为羞耻的念出了那句话：“是我的天，是我的神，是我的一切……”
“嗯。”云苓赞许的点了点头，“还有呢？师父说的话你是不是该听的？”
“是……”
“那为师让你坐回来，把药好好涂完再走。”
阿臻无奈，咬着牙又坐了回去。
云苓看着他，轻啧了一声，心想他到底是个孩子。“怎么这么怕疼呢，受伤的时候不知道疼，处理伤口时的这点痛就忍不了了？要是真忍不了，那以后就避免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