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媛跟着卫遥便这样一路赶到了福元城。为了节省时间,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停歇,早一日拿到草药,也能早一点帮助香穗。在赶路中崔灵媛也不忘继续诵念着先前卫遥教给她的口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适应力量的流转。
不断的奔波让她虚弱的身体变得强健起来,涌动的血液承载着新的力量的诞生。虽然前路仍然艰难,但这份力量让她的眼睛重新绽放出了光芒。在外面的世界,她感受到了各种不同味道的空气,这些空气缓解了之前因为悲痛产生的窒息,让她能更加轻松地拥抱未来的一切。
就这样,他们终于进入了福元城。
这里是卫遥的家乡,和雪螺城相距并不远,但作为一座普通的小城,和雪螺城相比还是稍显朴素了些。城中的色调比那碧水青山的雪螺城要黯淡一点,但烟雾缭绕中矗立的几座山却显露出几分神秘的气息,为这座城增添了一份幽深的色彩。
“我家便在那座山附近。”卫遥指了指远方的一座山,虽然回到了家乡,可他的表情却并不兴奋,反倒是更加冰冷了。看到卫遥的脸,崔灵媛这才想起之前他的讲述:他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精神也常常不稳定,家人现在只当他是空气,不惹出事来就好了。之前好不容易主动要去谈生意结果也失败了,反而还配上了不少疗养的钱,恐怕家人也是大失所望吧。
“你还没有和家里人说之前的事情吧?”崔灵媛记得卫遥和自己说过,他在雪螺城遭到袭击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便赶着去找她了,因此之前离家后,这应当是他第一次回去。他脸色不好的原因恐怕便是不想回去受到训斥。崔灵媛想起自己在家的生活,最怕的就是爹娘把自己叫到大堂训斥一番。
“嗯。”提到这些事他总是欲言又止,“不过之前回去的几个小厮应当已经把事情跟家人里说了,而且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所以就留着他们在这里生气吧。反正到时候我们就看不见了。”
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卫遥打趣,崔灵媛也笑了起来。卫遥说得很对,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就让它留在身后吧,前方的世界可宽广着呢。她感到自己在外头的日子愈加洒脱起来了。
崔灵媛便继续跟着卫遥来到了他的家中。确实如他所说,虽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他家也有些钱财,连着的好几个屋子里有不少仆从忙来忙去的。而且这些屋子不仅装饰简朴,大多数屋子周围还有山石遮掩着,一点也不招人注目。若不是有卫遥的指引,恐怕崔灵媛都不知道里头还有人住。
尽管卫遥已经教了她如何应对这里的人,可崔灵媛心里还是很忐忑:说起来,虽然自己在外头也有一阵子了,但还没怎么和普通百姓交流过呢。虽然卫遥对她说随意表现就好,但自己还是尽量不要出差错。
“爹,娘。”卫遥的声音很淡然,他进门后稍作停留然后打了声招呼,但行色匆匆的他并不打算在屋里多做停留。
“哦,你回来了啊……”
虽然卫遥家中还是有些家资的,但他的父母衣着皆是比较朴素的样子,正如他们的房屋一样素净。他们的脸色也略显深沉,带着一种为生活而奔波的憔悴感,看来平日里的生意还是很辛苦的。
“这姑娘便是我之前去京城所雇的香穗,她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因此我才回来给她找些草药。”为了省去麻烦,卫遥编造了她的身份。之前知道香穗身份的几个小厮现在也受了伤在家中休养,因此这里暂时没有人知道香穗究竟长什么样。
“那真是要谢谢香穗姑娘了。你们就赶快去吧。”他的爹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按照基本的礼节对“香穗”稍稍感谢,然后便挥挥手让他们走了。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进了屋子,而这一刻屋里的光似乎亮了些,他的爹娘一下子神情活络了许多。
“喂,这人就是……”崔灵媛凑近了卫遥身边小声说起了话,可还没说完便被卫遥拉出了屋子。
“这人就是你的弟弟吧。”崔灵媛继续方才的话题,而卫遥的眼神给了肯定的回答。方才那一幕果真就和卫遥之前说过的一样,虽然没有和家人断绝关系,但现在他们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了他弟弟的身上,所以对待他变得愈加冷淡了。不过卫遥想必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毕竟病秧子的他对于这个家已经多半是拖累。他没有对此再作出什么反应,而是抓住崔灵媛的手走了出去。
崔灵媛再次缩回了自己的手,但此时她的脸已经通红了。说起来,他们两人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自己一直谨记着家人的教导,与其他男子始终保持着距离,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她已经和眼前这个人独处好一阵子了。即使是两个普通平民像他们一样相处,恐怕流言蜚语早就传遍好几个村了,向她这样的女子除了成婚,估计没法选择其他的结果了。如果她的爹娘还活着,知道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也会勃然大怒,然后恨不得把卫遥五马分尸吧。虽然,这些事现在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可是……崔灵媛突然又想到了前一阵子,卫遥还曾经冷淡地告诉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