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山县衙,牛皋坐在位子上,拧着眉头。王宵猎回汝州十几天了,也早派人到鲁山通知牛皋,尽快去汝州拜见。牛皋想了许多日子,一直拿不定主意。
两个士卒进来,向牛皋叉手唱诺。
牛皋急忙站起身来,急道:“怎么样?王知州那里如何?”
一个士卒道:“知州到了宝丰,正在宝丰和郏县之间安排治下民户。他们寻这两地的荒地,新建了村子,把民户安置进去。听人说,这些村子都设了官吏,与以前不同。知州亲临宝丰指挥。这两日听说大军已经云集宝丰,似有意我们。”
牛皋不耐烦地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是问知州是个什么样的人。到他手下,过得如何?能不能带兵打金人?鲁山县无数百姓,不能因为我一时糊涂受苦!”
士卒想了想道:“依我们打探的消息,汝州上下都说知州好处。军中秩序井然,赏罚有序。一到了汝州,便招集流亡,给百姓发粮。又给他们安排了村子,开荒耕种。”
牛皋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托着脑袋,在位子上思索。过了好一会,才道:“宝丰郏县间,土地肥沃,大户不少。金兵南来,许多大户都逃到了山里,人仍然健在。知州在那一带建村子,必然要占用这些大户的田地。想来此事必然诸多事端,如何处置?”
士卒道:“我们打听的消息,凡是村子不得不占用的土地,都是由官府赎买。”
牛皋听了摇头:“若是有人家不卖,又该如何?”
“如何能够不卖?此事断然不被允许。凡是建新村要用的土地,必须要卖,不得推托。不过我听百姓们说,官府出的价钱合适,现在又有抗金的大义,没有多少纷争。”
听了这话,牛皋点了点头。王宵猎新建的村子,是按照防备金军的军事用途来建设的,不可能全是荒地。凡是有主的土地,全部由官府收买。当然王宵猎没有现钱,分几年给钱罢了。
面对政权力量,下面的地主大户没有力量反抗。王宵猎没有直接没收,而是按市价购买,便就没有多少纷争。真有硬着头皮不卖的,自有政权的暴力对付。当然,现在土地市价很低,那就没有办法了。
想了良久,牛皋道:“说起来,王知州倒是个可以追随的人。只是他与其他将领不同,不许属下自有军队。凡入他军中,军队必须要整编,让人好生为难。似旁边的翟太尉,只要听其号令,怎么会要人把自己军队并进去?若不是如此,我早去汝州了。”
两个士卒站下面不敢说话。这样涉及重大的事项,不是他们可以插嘴的。
牛皋本是鲁山弓箭手。金兵南来,县里的官员军队南逃,他站出来召集民众,保护家乡。弓箭手是宋朝的特殊称谓,实际上就是地方的乡兵之类,并不指其是使用弓箭的军人。这是宋朝特色,对于弓弩特别重视。地方的乡兵为弓箭手,还有大量的弓箭社。
牛皋手下士卒不多,只有一百余人。鲁山是小县,这些力量足以保一方平安。
想了许久,牛皋道:“王知州大军到了宝丰,等不得了。罢了,明日我去宝丰,面见知州,听候其差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一百多人,当得了什么大事?”
说完,牛皋挥了挥手,让两个士卒出去。
宝丰县里,王宵猎站在桌前,看着上面的地图。地图非常粗劣,只有大致的地貌和里程,能够算出道理来而已。邵凌、曹智严和解立农站在一边,都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王宵猎道:“看看就要进入八月,等不得了。按这里地候,八月还可以种一季作物,好歹收一些。只是诸事匆忙,今年来不及了。罢了,没有办法,我们还是先平定地方。明日,邵凌带三百军队,前出鲁山县。据探子报,牛皋一百余人,全部都集中在鲁山县里。县城城墙破损,没有整修,大军到了当不难获胜。我与解立农带五百人继进,必破牛皋。曹智严带其余人为后卫。”
三人叉手称诺。
王宵猎道:“说实话,对于本国人,我是不想打的。但新到地方,必须立威。王俊兵数万,牛皋一百多人,先弱后强,就只能先拿牛皋来开刀了。这是我们到汝州的第一战,必须出全力,以雷霆万钧之势灭了牛皋,让其他人看一看。”
邵凌道:“牛皋一百余人,再是善战,我带三百人也够了。何必要大军全出?”
王宵猎道:“我们大军到了这里,留在宝丰干什么?说实话,战阵之上,一百人与三百人,也相差不了多少。我们全军尽出,是要确保必胜。——对了,牛皋虽然不尊号令,却无恶迹。只要他愿意并入我军,不要过于苛待。作战出力要猛,但不许过多地杀伤,此是原则。”
邵凌叉手称是。
王宵猎是真不想对牛皋开战。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要在地方立威,只能拿牛皋开刀。俘虏牛皋之后,有许多办法收纳他。但这第一仗,实在是无法避免的。
议论了出兵次序,兵粮运输,王宵猎才让几人下去准备。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思索。
鲁山县南下,就是鲁山关,宛洛之间要道。鲁山关不是一道关,而是一条山间的道路,有数十里之长。出了鲁山关,就到了南阳境内。自古以来,这里就是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