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队官兵出了城门,方孟晨眼里冒火。王宵猎不管自己,就此去了,可如何是好?此次来县城告状,方孟晨是报着必死之心的。连死都不怕,当然是想把事情尽量闹大。哪里想到,王宵猎只是把事情问清楚了,而后贴张告示,就此不管了。
世上最难的,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用足了力气,准备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到了最后却发现,对方根本不理你。这可如何是好?
经过了两天,方家的事情周围百姓大多清楚了。开始还有人同情方孟晨,连着两三天,他一直在这告示旁边说个不休,大家就开始烦他了。多大事情?别说是官府,以前势力人家强买强卖的事情少了?
过了郏县,大军转向北,走山中道路。五日之后,到了繖盖山下。
王俊正在寨里酣睡。士卒进来,叉手高声唱诺。
从睡梦中醒来,王俊怒不可遏。厉声道:“什么天大的事情?没有见到我在睡觉!”
士卒小心道:“大王,据探子来报,汝州官军已经离此不远了。看他们样子,是为我们而来。”
听了这话,王俊一下子坐起来。就在榻上,愣了一会。才道:“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兵马?那个什么鸟知州,早就派人来山里,欲要我归顺。当时没一刀杀了,不想竟敢来撩拨我!”
士卒道:“探子只报兵马连绵数里,不知多少万人。什么人为帅,却是没有看清楚。”
王俊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再去探!作战要知己知彼,岂可大意!”
士卒唱诺,转身出去了。
王俊从榻上起身,伸了一个大懒腰。来回踱几步,倒了一大碗茶喝了,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在军中的时候,王俊常听上级说。可虽然说的熟,什么意思却实在并不明白。不要说来敌,就连自己军中多少人王俊都搞不清楚。
金军南来之前,王俊是军中最低级的小校。军中最低级日常的事务他是清楚的,但一到上层,将军指挥官要做什么就不明白了。现在王俊大军,是依照以前宋军模式编组。王俊自然是首领,下面指定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做小头目。这些小头目每个有多少人,全由他们自己报来。全部加起来,就是王俊自己手下大军数目。其实小头目的军队人数相加,王俊也算不大清楚,是由别人帮着算的。
这个时候做首领的本事,不是把手下军队搞清楚,而是要笼络人心。只要有更多的人来投,自然就越做越大。军队多了,就要占更多的地盘。如此循环,就可成一方势力。当然到了最后,这样的势力都会被真正的强者吞并。可管那么多干吗?已经爽过了。
想了一会,王俊吩咐士卒,把自己手下几个头目叫来,一起商量。
几个头目进了房门,向王俊唱诺,坐了下来。
看看人齐了,王俊道:“适才探子来报,有汝州兵马到了山下。连绵数十里,不知几万人。看他们的样子,来者不善!我们当早做计较,免得被打得措手不及。”
众头目一起唱诺。
王俊又道:“繖盖山不是什么崇山峻岭,我们没有地利,不可死守。等官兵来了,当攻下去,与他们列阵厮杀!胜上一两阵,我们乘胜杀入汝州,夺了知州鸟位,大家就此快活!”
手下头目听了一起叫好。
兵力最多的马南道:“大王说得好!夺了鸟位,大王做知州,我们几个做几知县!”
王俊道:“汝州是大州,下面五六个县。你们一人一县,恰巧正好!”
这话正合几人心意,不由议论纷纷。你要这个县,我要那个县,有的争得面红耳赤。至于怎么与来的官军打,没人关心了。
山下军营,王宵猎站在帅帐前,看着面前的繖盖山。山并不高,树木也不太多,并不险峻。当然这一带山虽然多,却都是土山,并没有特别险峻的地方。王俊还要周围地方供养,也不可能躲到群山之中。
邵凌过来,叉手道:“小舍人,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
王宵猎点头:“一会其余将领也过来,我们商量一下要如何作战。”
邵凌唱诺,站在一旁,一起看面前的山。
过了许久,王宵猎突然道:“你说,前面山里,王俊到底有多少兵马?”
邵凌沉吟一会,摇了摇头:“问起这个,还真是难住了人。我们派了几次探子,带回来息总是不一样。有说五六万人,有说三四万人,还有说十万人的。不过也有的探子说,最多只有数千人。”
王宵猎道:“是啊。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面前的王俊一军,我们派再多探子,也探不出他多少人,只能够估计。看这里山势,周围并没有大片农田,离着周围州县又远,山上应该没有多少人才是。什么几万人,那是不可能的。整个汝州,现在才只有三万户。这里十万人,他们吃什么?我估计战兵最多千人,其余人口也不会超过五千。”
邵凌道:“小舍人说的是。几万人这数字说着容易,实际上哪里可能?吃喝拉撒,这里怎么可能住得下?纵然是他们从其他地方带了粮过来,也吃不了多少日子。”
王宵猎摇了摇头:“跟这些山大王打仗,最难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