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凌带着属下五百士卒,按王宵猎帅旗军令,向前面杨进军的左翼缓缓前进。杨进所部到底不是正规军队,军中弓弩不多,路上没有多大阻碍。
宋朝正规军中的弓弩数量很多,大部分都占七成以上。进攻的军队,往往要先受箭雨洗礼。不是真正强军,往往在路上就崩溃了。
与宋军作战,辽军靠的是远距离穿插,断粮道。西夏靠的是大踏步前进,大踏步后退,在有利地形集结优势兵力。金军不同,靠的就是正面强攻,骑兵迅速机动。
杨进一军没有这几样本事,只能聚集起密集队形,等着邵凌攻来。
王宵猎看西面,翟兴所部已经过河,在岸边开始列阵。不过杨进依然占据地利,人数又多,并没有劣势。翟兴军队要渡河而来,显然打得非常辛苦。
站在王宵猎的位置,前线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只是见到邵凌一部,直撞上杨进的左翼,在那里胶着。其余各军静静站着,等待那里的结果。
一盏茶的工夫,杨进的军阵开始动摇,有些散乱。后边的解立农和余欢两军见状,一起欢呼。
南边的山顶,牛皋整好军阵,静静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杨进一军到底没有章法,对战场周围没有查探,并没有发现牛皋的动静。只是现在阵形整齐,牛皋冲下去也没有下手的地方,只好静静等待。
太阳升到头顶,王宵猎等的有些心焦。邵凌冲动了杨进军的阵势,却没有冲散。旁边的军队及时支援,稳住了全军。全军阵形不乱,就没有进攻的机会。
太阳划过天空,到了下午,邵凌一军无奈只好撤了回来,两军继续对峙。其后战场上只有几十人的小规模战斗,再没有大战。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回到军营,翟琮对王宵猎叉手道:“知州,作战当一鼓作气,不可犹疑。像今天这样,何日才能战胜杨进?杨进这种盗匪,时间越久,他的士气也就越旺盛!”
王宵猎看了看翟琮,淡淡地道:“今天虽然冲动了杨进军阵,他们却没有散乱,没有机会。衙内且安心等待,有了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翟琮急道:“我军与杨进一军有伊河相隔,如若不然,早就杀散了他!知州——”
王宵猎摆了摆手:“衙内,你是在我军中观战的,早说了不是监军!如何打,我自有打算!”
说完,头也不回向帅帐去了。翟琮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王宵猎对翟琮在自己军中非常讨厌。他来催自己,更加讨厌。从心里说,王宵猎是希望跟翟家搞好关系的,对翟琮也礼遇有加。但善待他是一回事,让他在一边指手划脚又是一回事。
军队打仗,当然希望有人在一边帮忙,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哪怕只是提提意见,哪怕提的意见毫无价值,那也是好的。但有一个人在一边指手划脚,要这样,要那样,就是另一回事了。从上到下对监军讨厌得无以复加,就是这个原因。
王宵猎知道,翟琮是个好人,也不希望跟自己闹翻。可前方战死的是他的亲叔叔,整个翟家军全军缟素,誓要与杨进拼命,他看自己的眼光就变了。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没尽力。
天色稍晚,王宵猎把军中的统兵官叫到自己帅帐。想了想,又派个士卒把翟琮叫了来。
翟琮进了帅帐,见统兵官分坐两旁,每人面前有酒有肉。上首空一个座位,想来是留给自己的。
王宵猎道:“今日战了一天,有得有失。我们在这里议论,衙内若是有闲便坐在一旁听听。”
翟琮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谢过。
解立农道:“知州说的是。衙内不在,免不了猜来猜去。我们在前线打生打死,衙内说不定还以为我们不尽力呢。在一起听了,衙内也心安。”
王宵猎道:“你如此说,不也是乱猜衙内心思?我们自己人不要猜来猜去,有话直说就是。一时心中不快是常事,不要在心里面结成疙瘩。”
翟琮叉手:“知州说的是。”
王宵猎举起酒碗:“我们且饮一碗,再说话。”
饮了酒,吃了几块肉。王宵猎道:“今天一战,虽然没有冲乱杨进军阵,但看得出来,他的军阵并不怎么严密。明日再战,最好想办法更激烈一些。”
邵凌道:“带步兵上前,实在太慢。也就杨进一军是乌合之众,不然哪里会那么顺利?明日当全部带骑兵,全力冲一次。步兵见骑兵,先就心里慌了。”
王宵猎道:“我们只有几百骑兵,全部聚在一起又有多少?再者说了,我以牛皋为奇兵,若是全部为步卒,有战机也难以抓住。”
邵凌道:“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百骑兵,也好过今日五百步兵卒。”
王宵猎点了点头,一时拿不定主意。说实话,这种小股部队冲阵的做法,应该用骑兵。大部分情况下也确实用骑兵。不过王宵猎军中骑兵太少,做不到而已。
与步兵不同,骑兵的战术多样,而且机动性强。可以冲到阵前变向,可以用弓箭扰乱敌阵,可以直接硬冲,战法多种多样。一旦不利,还可以及时撤回来,改变攻击方向。
一边地翟琮道:“杨进军中多骑兵,都放在了伊河岸边,防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