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襄阳南城门,走不多远就是群山。雨水从山上下来,离山脚不远汇成一条河,向北流到汉水去。这条河就是襄河,襄阳名字因此而来。
现在山中河流都被截住,建起一座一座小水坝。每座小水坝周围,都有多家工场,利用水力。这里与城北的工业区不同,多是机械加工业。可以说,这里是重工业区。
走一两里路,就到了山脚下。就见脚处有一座新建的官衙,青砖黑瓦,很是气派。
崔青道:“这里是工业区的提举衙门,管着这一带。谏议、都承,若是方便,我们进去看看。让衙门里派个人陪着我们,一切方便。”
徐府自然没有说的,几个人一起进了衙门。
守门的卫士进去通报之后,提举便就带着官吏急急迎了出来。
行了礼,提举道:“在下乔平安,本是随州进士。去年因蒙节帅抬举,进学校学了几个月,到这里来做个提举。使君前来,未能远迎,万望见谅。”
徐俯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随着乔平安进了衙门。
州进士,或者乡贡进士,是本州发解,而没有过省试或者殿试的进士。说起来,比后来明清的举人地位还要低一些。王宵猎这里正式的进士很少,大量使用这些人。
一进衙门,就见墙上贴了一副彩图,上面写着“襄阳南工业区十年规划图”。图上条条框框,划分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地方,都写了这个位置的优势、规划,还写了时间。
徐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由凑上前去,仔细观看。
乔平安心中惴惴,不知该说些什么,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
看了一会,徐俯指着图道:“提举,这图怎么来的?是你画出来的吗?”
乔平安急忙道:“下官官职低微,怎么敢做这种事情?这图是节帅亲自主持,襄阳府几次会议,才决定下来的。下官在这里,不过是按着图做事而已。”
“原来如此。”徐俯点了点头。“这位节帅,倒是个妙人。”
说完,对高世则道:“都承,你看这图甚是精细。附近的山上多少河流,每条河流多长,位置在哪里,甚至一年多少水,能做多少事情,都清清楚楚。不下大力气,怎么能够做到?”
高世则道:“这个王宵猎,做事很有意思。再没见一个官员似他这般,许多奇巧心思。”
徐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明白,王宵猎的做事方法,只怕不是奇巧心思能说明,而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做事方法。这种做事方法,是很有价值的。
看了规划图,看旁边桌上,竟然还有一个小沙盘。上面标了附近地形,以及修好的道路,还有规划中的道路。甚至河流的位置,哪里要修水库,哪里要修工场,都清楚明白。
一切看完,徐俯道:“提举,我们到里面走一走。”
乔平安道:“旁边有一个展览厅,里面有工业区的工场生产的产品。使君不到那里看看?”
徐俯听了忙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吗?走,去看看。”
几个人随着乔平安,出了官厅,从院里一个偏门到了旁边院子。就见一排五间房子,显然都是新建的,装着玻璃窗户,富丽堂皇。从窗户看进去,里面有人影走动。
徐俯转头对高世则道:“玻璃真真是个好东西,装在窗户上一下子亮堂许多。在别的地方,此物可是价钱昂贵,就连官家住处也只装了两三间房子。而襄阳这里,到处都有,就连街上的店铺都有装的。难道此物在这里,真的不值钱?”
崔青道:“谏议误会。不是此物不值钱,而是运起来太麻烦。运到其他地方,大多都是运费。而且工场新建,产量较少,一时成本降不下来。节帅是用官府的钱,支持玻璃工场扩大规模,让他们尽快把成本降下来。价钱便宜了,才有人买,才有人用。”
徐俯道:“节帅或是好心。只是这要多少钱啊!”
崔青道:“不一样的。玻璃工场本是官有,又能花多少钱?”
徐俯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再多的钱,还是官府自己赚进了口袋里,也没有什么。
玻璃是难运输,但沿汉水而下,一路都有船,又能贵到哪里去?王宵猎就是不想外销别处,保持高价而已。在襄阳附近,由官府出钱购买,建筑大量使用,倒确实是为了增大玻璃工场规模。只有规模上来了,以后才能够赚到大钱。以现在的生产规模,卖到外地都是奢侈品,价钱再贵,算总的钱并不多。
要想赚大钱,必须有市场,能够大量销售。只想着卖高价,量上不去,是不行的。现在襄阳几州的工业品,主要是满足王宵猎治下的市场,对外销售不多。因为工场都在起步阶段,短时间还无法大规模生产,扩大市场意义不大。
到了展厅门口,乔平安道:“这处展览厅是节帅专门吩咐建立的。凡是这里的工场的产品,都摆在这里,供人参观。选中了后,自然有工场的人来商谈。”
徐俯道:“这个样子做生意,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摆出看,总是好的。”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展览厅。就见里面纤尘不染,分成几个区。最中间的地方,是几排玻璃制成的柜台,柜台里放着较小的产品。靠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