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絮絮叨叨,转眼就变得庄重得体,有班主任特有的气质,一半是慈祥,一半是威严。
江薇站在讲台中央,屈泽也板着脸站在一旁。
江薇清了清嗓,笑意盈盈道,“今天呢,我要介绍一位即将和大家成为好朋友的新同学,他叫屈泽也。”
台下地同学按惯例需要礼貌性地鼓掌,教室里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待到掌声停下,严恒迫不及待地冒出一句感慨,“原来是蛐蛐呀——蛐蛐!”
他坐在第一排,说话时候身体有意向后仰,要让全班都能够听见。他的尾音拉得长,曲折婉转,惹得全班同学发笑。
江薇瞪了严恒一眼,“闭嘴!就你话多!我真得把你拉到讲台上来坐!”
严恒卖弄乖巧,“哎呀我不说了。”他卖弄得过于夸张了,像一场猴子表演,带得台下的笑声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比之前更甚。
屈泽也不悦,对严恒翻了一个白眼。他拿起了讲台上的半截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大大地写下了他的名字——屈、泽、也。
涂亦这是第一次看见屈泽也的字,清秀俊朗,像他这个人。他们这是理科班,和文科男生不同,理科男生们平日里或是咋咋唬唬,或是闷头闷脑,字如其人,他们写的字一个比一个难看,是一堆鬼画符。因而比较起来,屈泽也的字显得那么出众,涂亦看得入迷。
屈泽也写完了最后一竖,回过身时,恰巧撞上了涂亦的视线。
涂亦坐在第二排,两人之间相隔挺近,这一突如其来的对视便有一点触目惊心的意味。
屈泽也仍然波澜不惊,停留了两秒,涂亦却被吓得不轻,急忙低下头来,握着笔,假装做题,做一道已经求得答案的化学方程。
杨斯羽有些好奇,悄悄凑近了些,观察涂亦的动作,小声提醒,“下节课是物理课,你忘了?你拿错书啦。”
涂亦惊觉,立即将化学书对换成了物理书,拿起笔,继续佯装解一道早已得出答案的物理方程,心不在焉。
至于屈泽也是什么时候走下讲台的,涂亦并不知晓。
***
物理课结束之后,江薇叫涂亦去了一趟办公室。
涂亦走进办公室时,发现屈泽也竟然也在。
屈泽也懒散地站在办公桌旁,耷拉着肩膀。
他体格清瘦,身高腿长,面容英俊,倒是透出了一种玩世不恭的散漫气质。他穿的是件白色短袖衬衣,衣摆敞着,露出了内搭的白色T恤。
清透的阳光泻进窗棂,在他身上披洒一层朦胧微光。
本该是一副养眼的清新画面——如果遮住那张臭脸的话。
涂亦稍扭头,挪开了视线。她总有点怵他,觉得他怪不好相处。
她走向了办公桌,脚步缓慢,甚至带点沉重的意味。
江薇也正好从办公室外赶来,边走边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费劲心力地劝解,“张老师,您老说数学重要,我也理解,一百五十分嘛,多得很,我明白,但我也确确实实给您调了这么多节课了呀,你说是不是?就上学期,啊,三分之二的体育课我全都调给您了,我这物理是一节课没蹭上,人那体育是上了等于白上,这真的够意思了吧?您就别……啊,体育也重要呀!之后会被纳进总分的。啊对,现在还没纳,但总有一天会纳……还是不行,我不想我的孩子们天天窝在教室里,人都要学傻咯!他们必须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那这样,我尽量给您协调,好吧?行,行,到时候再沟通,好,再见。”
她总算挂掉了电话,撇嘴耸肩,将手机放到了办公桌上。她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两个学生,上下打量一遍。
她先把涂亦拉到了身边,拽着涂亦原地打转一圈,评价道,“你这校服大得离谱啊。”
一件短袖校服被涂亦穿成了中袖,整个上身仿佛是中空的,松松垮垮地挂在涂亦消瘦的身子上。
涂亦也知道校服过大,特地把下摆扎进了裤腰带里,腰际于是环绕了一圈的褶皱。裤腰带也是过于松的,她临时没办法改制,只能用好几颗别针别住,直到确保能够固定。虽然难受,但好歹能够熬过今天。
她原本的打算是熬过今天,放学回家再想办法。
江薇翻出了上个周统计的校服尺寸登记表,找到了涂亦的名字,确认她登记的是小号。她再站起来,翻看涂亦的后衣领,发现涂亦穿的是大号。
她抚平了涂亦的衣领,猜测道,“估计是拿货的时候拿错了。你当时没检查号码?”
涂亦难为情地答复,“把吊牌剪了才看到是大号。”
江薇暗自思忖了片刻。这是这周刚换的新校服,也是近七年来全校第一次更换校服,校长为此特意花了重金请人设计,白底蓝领,衣袖上镶嵌两条蓝色条纹。虽然实际上成品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但就是这平平无奇的校服竟然要300元一套。
江薇衡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