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向谢予怀行了一礼,身姿袅娜。
有心人的眼神看得更直了,偏偏谢予怀毫不在意。
在溪边玩曲水流觞的那些人结伴走回来。其中一人衣着富贵,长相与谢予怀有几分相似,表情却轻蔑,奚落道:“皇兄,又在作这劳什子破画了,天天作画有什么用?不如想想能为社稷做点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谢予怀。
谢予怀手中的笔顿了顿,终是放在一旁,没说什么。
又有一人道:“十四,勿要目无尊长!”
说话的这人脸上带着几分病容,正是当今太子谢照临。而他呵斥的,则是圣上第十四子,谢庭越。
啧啧啧,明枝心想,竟然能看到谢予怀被这些凡人阴阳怪气的样子,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竟然敢对他出言不逊。管他第几个皇子,在战神面前,都是炮灰。
明枝刚想在谢予怀面前赚一赚好感,就听一女子清脆的声音抢先道:“十四殿下此言差矣。”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正走过来,身上虽无太多装饰,但却是恰到好处,精简婉约,气质不俗,容貌端丽。
明枝看了看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淡蓝色衣衫,倒是与她款式相似。
这位女子,想必就是与谢予怀有婚约的钟如棠了。
钟如棠腰身微微弯曲,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见过太子殿下,十一殿下,十四殿下。”
谢照临满意地看着自己未来弟媳,道:“不必多礼。”
钟如棠走到谢予怀身边,细细打量他笔下那幅画,脸上略带震惊之色:“十一殿下画技当真高超,世上难有出其右者。若流在市面上,恐怕千金难求。”
她这样一说,众人都去瞧谢予怀的画。
画上是几株开得正浓烈的海棠。此次沈绾正是借着海棠开得正好,举办海棠诗会,谢予怀的画恰好切题。
大家都知道谢予怀和钟如棠的婚约,便有人打趣道:“十一殿下此画,说不准是借花思人呢。”
被这一打趣,钟如棠颊上带了些许薄红。
明枝朝谢予怀望去,他倒是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谢照临道:“好了,莫要再打趣了。”
太子发话,众人便散了。可沈绾却顿感棘手,她原本给钟如棠安排的位置,就在谢予怀的正对面。而那个位置上,此刻正坐着明枝……
沈绾与钟如棠是手帕交,她早就跟钟如棠说过,为她留了谢予怀对面的位置。
钟如棠不解,走到明枝面前,道:“明枝妹妹,这原本是绾绾安排给我的位置。”
明枝闻言,一动也不动,毫不在意地拿了颗糖塞到自己的嘴里,道:“那劳烦沈二小姐再替钟三小姐张罗个别的位置。”
说罢,她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对面的谢予怀。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还在认真低头作画。
钟如棠今日看见明枝的第一眼,便有种莫名的敌意,对她如何都喜欢不起来。一听明枝不将座位还给她,语气中也带了些薄怒:“总有有个先来后到吧,这个位置一开始确实是分给了我。”
明枝一向不惯着任何人,冷笑一声:“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来。而且你马上就会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先来后到。”
说罢,她又看向沈绾,“连座位都不备一个,明知我不会来,还假惺惺递给我帖子作甚?”
明家独女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虽然有无双皮囊,但是骄纵蛮横。
沈绾自知理亏,只能拉着钟如棠走开:“此事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让她坐你的位置。你别和她一般计较,在十一殿下面前失了颜面。”
“这怎么会是姐姐的错呢?”钟如棠走出老远,才找到一个空位,只是这里连谢予怀的脸都看不清了。
明枝不肯让座,自有她不肯让座的理由。她今日为谢予怀准备了天罗地网般的连环计,保证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这个位置,恰好便于她观察情况,及时调整计划。
情劫么,是非恩怨,纠纠缠缠,不一定有情便是劫。
只要他与她命运不可分,纠缠一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