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露桃裙上,
她也不恼,口中道:
“好小肉儿,打我来?”
不甘示弱也手捧落雪丢去,主仆二个没正形,在天井里你来我往打起雪球,次后莲儿、莺儿也来,顽闹好一阵子。
一刻,因莺儿这个丫头,乃南边余杭府人,这两年才跟随父母北上,怕她不耐冷,柳露桃拍拍手说罢了,领着进屋围炉取暖。
也不白叫她们坐,一人一个红封,几个丫头喜笑颜开。
正说笑着,门上来说,侯府少夫人来了。
柳露桃一时没个影射,心说哪个少夫人,谁认识。
而后心中啊地一声,真是蒙脸的兄弟要过河,对面不相识,哪个侯夫人,可不就是常山侯府的少夫人。
柳露桃起身:“引到客座,我一时就来。”
也不重新匀脸梳头,斜斜一个堕云髻、一身家常四季团花翠蓝袄,另披一件鹤羽氅子就出去。
柳青雪见着她,一改往先急厉神色,堆一个笑在面上:“妹妹。”
柳露桃正正福下身见礼,一寸规矩不错,礼完又让上首座,又教顿茶。柳青雪眼睛一眯,神色闪烁片刻,道一声谢饮茶,又交口称赞:
“这样好的凤团雀舌,即便我家里也少见。”
柳露桃八风不动:“年下只得二两,姐姐来才破饼。”
又说:“旁的粗茶浑浊,只怕入不得姐姐的口。”
柳青雪称辞,两人又闲说几句,客座里寻常没人,炉子也烧得不旺,冷飕飕的,柳露桃直打问柳青雪什么话说。
听她先把声气叹着:“你也说年节,我说也来瞧瞧你。”
言罢传她的丫头进来,另还有一个翠羽,抬进来四四方方几只箱子。
柳露桃推辞:“承蒙照拂,礼却罢了。”
柳青雪手上一掀,嘴里道:“不是礼,一应都是妹妹惯用的,我前些日子不得空,如今还给妹妹送来。”
原来箱子里不是新货,装的吃穿铺盖,都是从前柳露桃在侯府起居所用。
杂乱无章堆卷在箱子里,茶罐子和枕绣子胡乱摞在一处,没个样子。
说呢,还以为转性儿,没想还是来给添堵。
又听柳青雪道:“侯爷说了,房里统共斗大的地方,也搁不下。”
当是什么,柳露桃哂然,铺盖卷打发出来,这是看见方闲庭有日子没来紫栏街,过来伤口上撒盐、推井里落石。
柳露桃心里知悉面上不露,只说:“多谢姐姐。”
柳青雪见她通是没个喜怒表露,眼眸更闪烁个不停,睃风投眼,不知到底要打量出什么来。
忽地站起身,柳青雪推说此间冷:“妹妹可怜我,里间也请我去坐坐?”
柳露桃一时没答,手上捧茶盏徐徐抿一口热茶,抬眼看看,方说:“屋室简陋,姐姐勿怪。”
既然你要看。
遂打头领着往平日起居的主屋去。
穿堂过院,廊下摆的、帘内供的,逐渐露出圭角。
再迳到起居的稍间,柳青雪几乎维系不住脸色。
窗炕上搭的苍色汗巾,景泰格里摆的古朴扇坠、玉佩,书案上大马金刀、疾风劲雨一般的字,衣桁上熏的男子衣裤衫子。
都是方闲庭的东西。
再看一看柳露桃肩上披的什么?明晃晃也是方闲庭的氅子!柳青雪银牙咬碎,这鹤羽且说眼熟,年前宫中岁除大宴官家才赏下给方闲庭,年初一就披在这小贱人肩头了!
他一颗心可都拴在紫栏街!
止不住地心下大恨,说什么着恼避子汤,说什么生分,都是打谎糊弄她。
那边厢柳露桃温温柔柔:“姐姐发什么呆?这里暖和些么。”
柳青雪勉强答应:“暖些了。”
坐一会子,柳青雪重整一副恳切面貌:“年前我娘来,我虽则不知情,却也没尽规劝之责,都是我娘俩的不是,妹妹别往心里去。”
说罢要跪:“我给妹妹赔不是。”
哪个真敢让她跪?柳露桃和芳时两个生死给扶起来。
她前倨后恭态度大变,边上翠羽没个白省,见她跪柳露桃立时瞪起眼:“二娘子做什么!给她的脸!”
柳青雪呵斥:“住口!我们姐妹情谊,要你多嘴,出去!”
出去还不够,又发到天井罚跪,不许给递袄递伞,柳露桃劝住,说我这院子怎配罚姐姐的人。
一下把主仆两个架住,柳青雪好歹撑住脸色,转头说起旁的。
三说两不说,柳露桃听着意思,是拐弯抹角在打听方闲庭的喜欢。
正问着方才奉的雀舌,柳青雪状似无意:“小侯爷惯在北边行军,想喝不惯南方的茶?”
柳露桃眼风一扫,觑见翠羽这个丫头,替她求情她还在那没个好脸色,就笑吟吟答一句:“从前我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