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意了。
他们还怕蒋南枝不说什么呢。
越是煽情,越能叫藏在暗处的顾青书难受,难受至极,便会失去了理智。
蒋南枝抬头看着天,眼里湿润了几分。
“何意同根本,开花每后时。
应缘去日远,独自发春迟。
结实恩难忘,无言恨岂知。
年光不可待,空羡向南枝……”
她唱了一首歌,歌声婉转动人,深厚的情绪附于歌声上,叫人感动不已。
这歌声,叫顾青书心碎不已,他不看都不看蒋南枝一眼。
刘长卿的这首诗,顾青书按照古音律,为其谱了曲。蒋南枝便常唱这首歌。
歌声停了。
顾青书看向蒋南枝,他的夫人盯着那吴计囤等一干人,带着轻蔑的笑。
“你们不过尔尔!宵小之辈,不堪成事!”
“顾青书!”
“你来了也好,不来也罢!”
“我都不会原谅你!”
“你以为就你一人高尚?天下家国只与你有关?我就只能接受庇护,我就只有接受成熟的果实吗?”
“顾青书!枉顾我们夫妻一场,你竟如此不了解我,哈哈哈哈……让我这般没价值的死去,你可恨呀!”
“你有的你的家国大义,我蒋南枝亦有我的坚韧不屈。”
“顾青书,你要是让我白死了,你就是彻头彻脑的滚蛋!你要是半路夭折,踯躅不往,便是孬种!”
“那么,蒋南枝死都看不起你!”
最后几句,蒋南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突然去撞旁边的拿枪的兵,犹如一个疯子一般,撕、扯、咬、踩,能用的手段,她都用上了。
现场混乱了几分,一声枪响,又安静下来。
蒋南枝倒在地上,她手里的枪落在了地上,枪口冒着缕缕白烟。
鲜血从她的头上的小洞汩汩流了出来。最后一眼,似乎是看向人群中的某处……
宣枕眠一把扶住差点晕过去的顾青书。
上面的人,还在说。
“把她的尸体绑在这里,顾青书,我就看你出不出来。媳妇儿要杀头了你不出来,媳妇儿的尸体无法入土为安,风吹雨淋,你还不出来,你可真就是个孬种,彻头彻尾的懦夫,薄情寡义之人!”
明摆着是一个圈套,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回到密室,顾青书锤胸打足,哭的声音都几欲嘶哑。
白棠、宣枕眠都没有劝他,让他哭个够。
年光不可待,空羡向南枝。
蒋南枝是一个烈性女子,她应当是发现了顾青书,却连一眼都不敢多看。
顾青书哭着哭着哭晕了过去,原本黑色的头发,此刻花白了一半。
一瞬白头,竟不是空谈。
“媳妇儿,蒋夫人只恨顾先生不让她一起,认为她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她觉得她自己是可以并肩的女人。”
“枕眠,有的人不是菟丝花,她自己便是一片天。你也是一样,你自己便能撑起一片天。”
“媳妇儿,顾青书犯的错误,咱两不能犯。做什么事情都不要落下我。”
很多事情发生在他和白棠之间,仿佛角色调换了。
白棠非常有主见和想法,她会的东西,宣枕眠也不知道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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