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瓦罐的声音,他也无法确定。
头也不抬的回着顾姎姎的话:“娘方才给出的理由,落到最后,不过是怕孤独,怕老了不能动了,没人照顾,可即便是父母子女,都不能陪着对方走到最后,人总是要孤独的面对自己的死亡。我能动的时候,不需要人照顾,不能动了,倒不如学学娘养的那猫,找个无人的地方,死了便死了。”
“至于没人烧纸钱了,在地府里没钱花了,娘,您倒是提醒我了,三郎从今日起,便为自己立一块牌匾,每日都为自己烧一叠纸钱。且烧个几十年,到了地府,我总不能一下子就花玩了吧?你儿子的脑子又不笨,没钱了,还能自己在地府挣的。娘,你说,烧纸钱的,一年一烧,可我打算的是天天烧,谁能比我的多?便是子嗣丰厚的家族也比不过我给自己烧的纸钱。”
“娘,儿还有一个疑问,你瞧,一般烧纸钱的,三四代之后,便没人烧了。往前追溯个几千年,那我的祖祖祖宗岂不是在地府得穷死了,故而,这烧纸钱一事,本就有所不能说服。何必非要执著这些。”
天道大笑不已:[道友,你这夫君,倒是有意思。天下诸多人,怕也只有他才会如此想了。]
白棠支着头瞧着:“这辈子,我未曾见过他,他何以是我夫君。”
天道指了指晏清拿起的酒坛子碎片:[你瞧瞧,他不是说不娶了嘛。而且,你看你在里面七八年的酒,偏生他随意一挖,便挖到了。你夫君跑不了的。]
白棠慢悠悠的叹口气:“我埋那酒,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够发现。若他发现了,便视作祝福。”
天道:[道友这到底是为情所困,还是不为情所困?定是有情的,不然也不会放心不下,偷偷去看他。]
白棠:“世上之事,并非有情便能一生顺遂,相伴终老。有情无情又能如何。”
天道:[道友,你心分明是火热的,却总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
白棠笑了一声,继续看着。
顾姎姎被晏清的话给气道了,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一样。
“烧烧烧,晦气的很,哪有人给自己烧纸钱的?你要有妻子儿子,你会自己找个地方死了就算了吗?不得有人给举灵幡,念悼词,过奈何桥?不这样做,怎么去投胎?”
晏清刨出一块碎片,闻了闻,一股清越的酒香,晏清心有疑惑,继续刨着。
“娘,造你这么说,当初这鬼魂一说是自一千五年前,由王室而起,葬礼的各种规矩自是前朝而起,也是由人定下的,他能定下,我还不能更改吗?若说非得按照他的流程走,不然就是孤魂野鬼,那每一次战争,死去的人,何其多多,这世界怕都是装不下的,能够走完他这一套的,需得是家中银钱有余,这样算下来,人也不多呀,若世间每一个婴儿出生都需要一个亡魂的家属走完所有的流程方可投胎转世,那,战乱休至,不过百年,人数便会上去,又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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