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崴了脚。趴在地上往回看,原来是半冻在血洼上的荷包,粘着泥浸满血。
被人架出去的时候,素绣灵巧的嗓子喊不出,眼泪却一行一行流,前一行冻住了,后一行盖过去。
“天可怜见儿的,这又是造的哪门子孽?”清润的嗓音怜悯温柔,带着种没挨过饿的平缓。“表二少爷!”一群人着急忙慌,“这不是贵人您该来的地方呦!”
“大少爷?”
素绣说罢,从炉子里夹了一块碳。重又暖匀了手炉,塞在我手里。你们当丫鬟的冬天还得浆洗,都不容易。她自己拢了拢袍子,试图掩住无孔不入的北风。继续说道:“少爷们和我不是一路人。有些话,我其实也不太懂。但我知道,少爷们都是心善的好人。只不过有些事儿,还得自己想通。”
“素绣你过来,”大少爷沉着脸,西装马甲收紧腰身,肩线平直。精巧的怀表被掰得开开合合,手指的形状很像一个人。
“你别说话,有些话合该跟你说明白。
可能你自己没觉着。但其实,你并不爱我,只是向往这样的生活。说白了,你想成为我。从小缺什么就拼命弥补什么,这我懂。可别说你成不了我。假设进得来这个家门,你就真的快乐么。我虽见你不多,寥寥数次,你总是闷闷不乐。单只有一次,你刚从戏台上下来,喝彩声透过帘子传进来,台架子上的灰都振落在了我肩上。你却还沉浸在戏里,虚脱一般的睁大眼睛,一动不动,任小六子帮你摘着头面。他们强拉你过来迎我,你才边走边缓了一些出来。那是你唯一一次,脸上的笑有了光彩。
原以为如此动人的笑是为我,想来,一直只是为戏。
你自己想清楚些吧。”
出门前复又回头,“把我平时落这儿的东西送回府上吧。当然,景仁让我看护你,这段时间缺什么还是去府上领。你过得不好,他也是要怨我的。”
“想什么呢?”
带着暖意的风吹过影壁,在院子里回旋一圈。吹落海棠几瓣。花瓣色泽粉润仍带露,鲜嫩得像少女的年龄。
“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是憎恶这以野草做装饰的地面。”少爷书桌上有一版新书,他细白劲韧的手指翻开一页,比划着其中一行字。
“我没啥文化,读不太懂你们的文章,也还不大了解什么“运动”。但莫名喜欢这句话。”素绣靠在桌沿儿,微微笑着迎合。新裁的旗袍包裹出流畅柔和的线条。多年训练出的体态,用不着刻意就自成风流?。
“国外有句话,译过来就像是:“一千个座儿心里有一千个杨贵妃”,平直的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你怎么想这句话都也不算错的。”
素绣投其所好:“这时局一天一个样儿,也不知是不是有哪天,我们也能和大家平起平坐呢”。说完,却被不合时宜的想法迷住了。
少爷笑嘻嘻,“想什么呢,我大哥么?”用花枝轻轻晃过素绣眼前,“自打上次远远看他一眼,你就不再对我上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