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未覆披风,腕间仍然有一只乾坤镯。
虽说做神明应该洁身自好,爱惜羽毛,不过,他也太禁欲了。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具保存得好好的千年古舟。
也许,姑姑嫁他,他不会给她戴绿帽,相敬如宾,好像也可以接受啊!
至少,他言行举止挥洒不自如!
另外,颜值也顶!
殷漱说:“没看这忙着呢!别碍手碍脚的,快走开。”
渡厄星君只觉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殷漱见他不走,只好应付着:“渡厄星君,你仪容年轻,倒是把一把岁数埋没得暧昧不明,你多少岁啦?”
渡厄星君蹙眉,想了想,断去她的狐疑之虑,继而道:“鸿蒙之始,长生大帝安邦神阙,又有帝宗巩固上境,我父君运筹帷幄,在局面安定时不忘记有可能出现的危劫,神阙才有了本君……”
殷漱抬眸:“你好啰嗦啊?多少岁啊?”
渡厄星君道:“算来,本君两千八百岁…”
“仙弟……不是……你开荤了吗?你懂得灵台合乘吗?”殷漱倒吸一口气,他比她小啊!真是看不出来!
灵台合乘…怎么乘?乘哪儿去!
渡厄星君眼睛一眯,极快地接住她的话:“本君虽然年龄靠前,平素安常处顺,却为神阙健全分子,天地安定,人尽知之,本君才启婚娶。”
“嗯,”殷漱知道他的意思,不能以年龄取人,如同海水不可斗量。
殷漱说:“你年纪轻轻就被神阙重用,是值得民争献女。”
渡厄星君不置可否。
殷漱神情宽慰地说:“规矩老实,又守本分,不会灵台合乘,倒也凑合,年轻仙君求新求变嘛!”
渡厄星君:“……”
本君年轻也是错?安分守成有何不妥?怎么说得他对高速发展的天地显得格格不入?
他换了一个话题:“你住这儿?不为殿宇所迷惑,这是你的就寝习惯?”
我寄人篱下,哪顾得了窝,殷漱说:“这儿安静,我正思索如何救兽,安静好啊,静得没有忧愁,适合过日子。”
渡厄星君说:“神女想着安抚生灵,才能大洲安定。你夙夜匪懈,尽心事上,体恤民情,倒不怠惰。”
好吧!他要这么理解,就这么理解吧!
殷漱看起掌上的白色蜘蛛,随手就把白蛛立于指尖。
渡厄星君亲眼目睹稀有动物的标本,她还会做兽类标本,那只被她承于掌上的白蛛标本,栩栩如生,技艺精湛。
收藏古时灵兽,是对青史的尊重,对文化的传承,对艺术的追求。
渡厄星君颇为满意,倒也是极有爱心的:“这是何物?”
只见殷漱握着一把细细小小的结音锤,捶着白色蜘蛛的头部,接着她还用结音锤挑了一些自己的头油往白蜘蛛的眼部搓了搓,左搓一坨,右搓一坨!
渡厄星君说:“你贵为神女,当知安兽之道,它都死翘翘了,你为何还不放过它,祸其远矣。”
殷漱抿了抿唇:“为什么神明可以活至万岁,尚且动作矫健,而兽物活到百岁就早衰了呢?”
然后,渡厄星君回答她:“神明懂得养生,生活方式与兽不同,自然寿与天齐。”
“所以啊,我用锤子捶它,给它活络筋骨,有何不可?莫非,你觉得死兽逊于生者?”
“蛮不讲理,”渡厄星君一时语塞。
殷漱接话:“我还用指腹给它按摩,不下一刻钟嘞。”
头油不行,改用腋油,貌似也行。
话落,殷漱挽袖至肘,左手抬起去擦右手手腕,渡厄星君便见到一只白玉质地的仙娥的手臂,微微弯曲的玉指宛如一朵敷了雪膏的山茶花。
他怪模怪样地看着她:“当着我的面,你怎的如此不知回避,竟“大方”地露臂于我面前,你怎的如此不吝惜自己的名声。”
殷漱才不管他的啰嗦,她用结音锤变作一只簪划开自己的手臂,渡厄星君见她有自残的倾向,不禁落下面色,说道:“你也是一个有地位的女仙君,当听闻佛家八苦会生愁气恼,既已成神,怎么还困于小事,你何事想不开,残伤自己?”
殷漱自动忽略他的不对头的情绪。
若是神佛有灵,当初他们就不该对东荒大洲见死不救。她遵循师父的话,另寻破咒的法子,也没有搅扰紫徽神阙的安定,怎么却招来一只蚊子。
殷漱把渡厄星君看作一只涨了年纪的啰嗦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