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一拖再拖,这几天杨徵和诺亚总是骑车在低矮的山丘间穿梭,上午阳光洒落时,地表的凸起笼上金纱,像是上帝指引的宝库。
他们熟络起来,诺亚教会杨徵如何安全的冲下山坡,正因如此,如今两个幼稚的年轻人正在一处高点互相鼓励对方,决定以此次输赢竞争今晚谁享用大份牛排,他们几乎同时蹬出起点,迅速向下...
“哦,天呐。”诺亚率先惊呼,可终究来不及了,杨徵已刹不住车。
坡底的草丛中竟然暗蓄雨水,泥点子溅了他们一身,脸上的泥水顺着脖子流入衣服里,冷冰冰的让人打颤。
“我忘记前天这里下过雨了。”
“诺亚!”
诺亚不好意思的吐小舌头,指腹擦擦表盘上的泥巴:“我们回家吧。”
所以,穆勒太太的门前站着两个泥娃娃,她开门时都震惊了,对于他俩的行为哭笑不得,赶紧将他们两个用毛巾裹上,推进各自房间的浴室洗澡。
一周后杨徵终于想起还有工作要做,于是决定独自徒步进入密林,探索神秘之境,拍摄独一无二的照片,周末的时候诺亚吵着要跟她,结果被穆勒太太强行送回学校读书。
在事先和当地向导了解过注意事项之后,杨徵告知穆勒太太自己会在三天后回来,于是穆勒太太为她准备了三天份的食物,叮嘱她注意安全。
清早六点,杨徵已经延山而行,逐渐远离人烟,手机地图里的地标越来越少,一片片深绿或淡绿替代了文字,信号也变得微弱。在此期间下了一阵小雨,林中氤氲着薄雾,几朵小蘑菇冒在山毛榉潮湿的树根处竞争显眼的位置,于是她使它们得偿所愿,将它们可爱的身影保存在她的相册中。
沾覆的雨水顺着树木的枝叶滑落,雨停了,她收起雨具塞入背包侧口袋,铺开隔水布,将摄影机放置在上面,镜头对准天空,四周的树木环绕着接近画面中心,露出瓶口似的蓝天,飞鸟闯入镜头被清晰绘下。
走着走着,杨徵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把自己的行为看作工作,那如今的每一步都能被称为漫无目的。
她偏离初定的路径,融入真正的自然,陌生的草木打量她,山风问候她的名字,不怕生的小家伙从她头顶窜过,她的心脏褪去了颜色,空荡荡的只为自己跳动,若是这片境遇有管事的精灵,她觉得她能以这副纯净的身心应聘不错的职位,永远守护这片森林。
树木与树木之间的距离越发狭窄,杨徵绕来绕去躲避泥泞的地块,不知不觉中天边已是暮色,信号完全没有,她也不太担心,因为她有便携的帐篷可以用,背的每一件重物都是有用处的。
她打算原地扎营,收拾东西时,忽然看见飞机上的那位金发男孩,为什么确定是他呢?因为他正躲在一棵树后看着杨徵,向她挥手,脸上洋溢着微笑,天真又诡异。
“你的家在这儿吗?”
男孩点点头,杨徵迎上去:“请问可以和你的爸爸妈妈商量,让我借宿一晚吗?”
男孩转身跑掉了,杨徵没有追过去,以为他不愿意,正准备蹲下,余光瞥见他挥手让她过去,喜悦之际杨徵迅速带上装备,暗自庆幸随身物品还没有完全整理出来,收拾的挺容易。
男孩跑得很快,杨徵大包小包的有点吃不消,加上山路崎岖,她没一会儿就跟丢了,夜色将近,她掏出手电筒照明,葱郁的森林在夜里与白天完全是两副样子,她开始懊悔刚才的决定,如今根本没有扎营的时间了,为了防止随意睡去会被什么动物侵袭,她只能一直往前走。
又过去一刻钟,杨徵看见远处隐隐约约的黑色建筑,难道是古堡?啊不对,这形状看着不像,不过还真别说,怪眼熟的。当她再走近些,看见了微弱的灯光,她手电筒的白光和建筑原有的橙黄灯光混在一起,照亮了建筑的部分,让她差不多看到了真面目。
身上的包裹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杨徵已经顾不得金贵的设备...
灯光下斑驳的白墙在绿草地扎根,屋前的石板上长满了青苔,残破的木门对立,两排房屋之间的过道不宽,路面上的泥土里嵌着几块露出圆滑钝角的碎石板,几处青草蔫蔫地躺在地面,明显是被人踏过的。
没走出几步远,脚边黑色的瓦片低吟,杨徵无法再保持沉默:“有人吗!”
明明每户门前都有灯光,可任由她的声音在幽深里延长,就是得不到回应,她不服气的继续向前走,在一间房前停下,与其他的不同,这间屋子显然经人打理,白色墙面格外明亮,不过木门上的铺首锈的厉害。
杨徵趴在木门上,听见屋内有脚步声,抑制住激动地轻扣门铺,然后退后等待。
门中央打开一条缝,她正想发声,门后低醇的男声抢先她一步:“徵,是你吗?”
什么,中式江南建筑里居住的竟然不是国人。
“你在叫我的名字?”杨徵摸不着头脑,只能仔细辨析对方在说什么,她听见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