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纷扰到寂静,杨徵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承受窒息,她不被允许留在医院里,她的作用是尽快为警方提供口供,以便搜查凶手。
审讯室里,帕德里克.伯努瓦和马赞.贝尔纳两位警官先后进门,然后并排坐在杨徵对面,伯努瓦摊开相关文件,又合上,再打开。
贝尔纳对他的这一动作心领意会,默默地从上衣口袋中取出钢笔递给他。
“好的,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对吗?”伯努瓦期待地看向杨徵。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要是莫里斯没能被抢救成功,那么破案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杨徵一人身上了。
然而,杨徵的状态简直像是个木雕,伯努瓦的话她好像压根儿就没听见。房间里沉寂的不像话,两位警官先生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示意对方开口,可谁也没做听话的乖孩子。
其实贝尔纳警官是警署里出了名的急性子,在往常的笔录工作中,无论如何恶劣狡猾的家伙,只要是在他面前,立刻就会成为老老实实且语速丝毫不拖沓的完美被动者。
可目前这一案件,他倒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这位情绪不明的女士了。
时间不容浪费,伯努瓦起身将台灯的方向调回照向桌子中界限的位置,再次开口:
“杨小姐,或许您可以放松些,需要喝点什么吗?”
杨徵依然低着头不说话,而贝尔纳在遭受伯努瓦桌底下的一脚后终于也抛出了疑问,可他们的对话显然牛头不对马嘴。
“请问您是什么时间开始与伯恩.莫里斯先生待在一起的?”
“很抱歉,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伯努瓦执笔的手一愣,随后与贝尔纳对视了一眼,一同暂时离开了审讯室。二人走到门外,伯努瓦取出一支烟,向贝尔纳借火。
“你应该清楚的,我没有吸烟的习惯。”
“是吗?”伯努瓦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贝尔纳,转身走向其他同僚。
借火回来,贝尔纳的手突然伸进伯努瓦的口袋,伯努瓦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烟就莫名其妙地被贝尔纳没收了。
“你这没礼貌的、心理变态的家伙!”
伯努瓦上前一步想要直接明抢,贝尔纳不甘示弱,将烟盒举过头顶,身体也拼命向后仰。
“这就是作为后辈对前辈的样子?”
最后,一个响亮的耳光吸引了所有警员的目光,不过他们很快就低下头继续做事了。
十分钟后,杨徵主动提出可以接受审讯,两人才再回到审讯室。
“对不起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请问莫里斯先生他怎么样了?”
“莫里斯先生的状况院方还没有通知,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请杨小姐您复述一下事件经过。”
“主会庇佑他的。”贝尔纳附和着,看似严肃地用双手交叉撑在鼻子下面,实则是在故意掩盖被揍红了的那半张脸。
杨徵如实地将她去拜访莫里斯的时间以及两人做过的事、交谈的话详细地告诉了两位警官,再者就是她清醒后在凶宅里的所有见闻,紧接着警官提出疑点。
“根据您所说的,我想确认一下,您是在晚上八点四十左右到达莫里斯先生的家,然后不确定是几点失去意识的对吗?”
“是的。”
伯努瓦逐字查看已经记下的笔录,然后抬头继续问:“在此之前,您有什么感受?”
“困倦的感觉,不太容易由意志控制。”
贝尔纳立即招手呼守在门边的小警员,对方躬下腰靠近贝尔纳这侧,贝尔纳耳语道:“立即去通知一组的人,取那位小姐所说的茶壶和茶杯回来,然后交给柯林先生做分析鉴定。”
“伯恩说凶手是个男人,我看到他了,他的手中掉下了一个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
“我想你所说的就是凶器,我们的同僚在墙边的草丛里找到了它。”伯努瓦说。
“或许是的。”
杨徵自小保留着一个习惯,只要紧张或是忧虑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揉搓左手无名指的指腹,这个小动作似乎能给予她一定的安全感,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这块地方已经被她搓地又烫又滑。
“好了,您可以走了。”
杨徵停顿了一秒,即刻匆忙地夺门而出,她的脚步很快,可是本该明显的鞋跟踏地的声音却很快淹没在忙碌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