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邹柏坐在位置上,班里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罗丁去练球,只有门口的一群女生,还有坐在座位上做题的喻初。
喻初总是最后一个走。
自从母亲再婚,继父酗酒赌钱已是常态,有时还会对母亲大打出手,她厌烦这种被恐惧裹挟的感觉,所以她每天都最后一个离开,然后去母亲给自己报的补习班,直到深夜才回家。
她也曾劝过母亲,可母亲年纪大了,已然是一副疲态,从那之后,喻初知道,能拯救母亲和她的只有她自己,只要她能考出去,一切就都有办法。
“柏哥,蔡姐找你!”
一小眼镜男从后门跑进来,女生们不情愿地走开,给眼镜男让路。
“谢了。”傅邹柏两条长腿一站,瞥了眼座位上的喻初,她的笔从刚刚开始就没动过。
门口的这群人确实很吵。
傅邹柏神色一沉,
他站起来,走到门外,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女神递来一盒巧克力:“给你吃。”
傅邹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了。”
“让让,我要走了。”
女生们很听他的话,只留下那个送巧克力的小姑娘在原地伤心。
傅邹柏跟在小眼镜身后,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巨响。
傅邹柏猛地回头。
他往回走了两步,看到喻初正蹲在地上。
旁边是刚刚掉在地上的一摞书。
四目相对。
喻初先移开了视线,慢吞吞地开始收拾地上的书。
傅邹柏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缓缓走到喻初身边,蹲下,视线落在散落在地上的书。
“……你要出国?”傅邹柏拿起一本雅思题库,问道。
喻初一顿,从他手中夺过这本书,乱塞在书包里,闷声道:“不关你的事。”
傅邹柏的手指在空中突然落空,他攥拳,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来跟我聊聊。”
喻初奇怪地看着他,傅邹柏连忙补充道:“我有个亲戚开留学机构的。”
“哦。”喻初拉上书包拉链,站了起来:“让一下。”
傅邹柏也跟着站起来,往边上挪了挪身子。
等喻初走了,傅邹柏才收回视线,看着小眼镜,一脸不爽:“走吧?”
小眼镜:“……”
蔡禹找傅邹柏是跟他聊关于艺考的事情,傅邹柏的摄影作品之前在学校获奖,后来又推到了市里,后来推到省里,最后得了个国奖。以傅邹柏的性子,他必定不会对这种事情上心,于是蔡禹将打印的一沓子学校的资料扔给他。
“这些是开设摄影专业的学校,具体的录取方式都写在上面,后面那一沓是市里比较好的艺考机构。”蔡禹喝了口热茶。
傅邹柏知道蔡禹想让自己走艺考,将资料随意翻了两页,发现全部是去年最新的资料,每个学校的特点,录取方法,包括去年的招生简章都在上面,一看就是蔡禹自己整理的。
傅邹柏看着手中的资料,笑道:“蔡姐,对我这么上心?”
蔡禹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对你上心没用,你得对自己上心。”
傅邹柏扬了扬手中的资料:“我回去好好看。”
“你最好是。”蔡禹摆了摆手,“对了,等下。”
傅邹柏回头。
蔡禹拉开抽屉,从教案和课本下面拿出压着的一本题,递给傅邹柏:“你和喻初住的很近是吧?把这个题给她。”
傅邹柏挑眉,翻了翻,然后小心翼翼地合上,对蔡禹道:“老师,我怎么没有?”
蔡禹往茶杯里啐了一口:“你先把字写明白了再说!字如其人,字如其人,长这么帅,字怎么能写成那样?”
傅邹柏笑着离开办公室,小眼镜早已经走了。
他将资料和题本塞进书包,走了两步,又将题本拿出来,放进了单独的隔层。
罗丁在篮球场等着傅邹柏,有些等急了,买了瓶可乐坐在球场上,刚准备把打火机从包里掏出来,后脑勺被人揍了一下。
“我操。”
傅邹柏居高临下地看着罗丁,额头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还不走?”
“今天不练了?”罗丁把空可乐瓶扔进垃圾桶。
喻初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女孩很瘦,傅邹柏看着她就穿了一件校服外套。
冷不冷。
“不了,有点事。”傅邹柏收回视线,淡淡道。
“你他妈能有什么事。”罗丁站起来,突然尖叫一声。
“你有病?”傅邹柏皱眉看他。
“我靠。你他妈穿的这是什么?”
“十二年如一日,校服。”
罗丁突然蹲下凑到他鞋上,用手轻轻抚摸着鞋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