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木槿去府门口看了一眼,回来禀报说柳夫人还跪在那儿。
“她竟还要逼我!”柳云湘悲愤道。
“姑娘,咱不理她!”谨烟极力忍着,但还是带着哭腔,“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母亲,非要逼死自己的女儿!”
柳云湘靠着门前的木柱,一整天了,心一直痛着,仿佛什么一下一下重重的击打着。
木槿叹了口气,“奴婢刚给柳夫人送了一碗参汤,她谢七殿下赏赐,但不肯喝。”
“让她饿着,姑娘这一整天也没吃过东西呢。”谨烟气道。
又过不久,严暮办完差事回来,见到柳夫人,先吃了一惊,再上前劝她,好话赖话说尽,她就只有一句:请七殿下还我女儿。
对付谢老婆子,严暮可以耍狠,但对柳夫人,毕竟是柳云湘的亲娘,他不敢使。
回到院里,见柳云湘靠着木柱,眼睛又红又肿的,也不知哭了多久。他上前将人抱住,低头亲了亲。
“我这就把她弄回侍郎府。”
“没用的,她还会来。”
“我把她打晕了。”
“总有醒的时候。”
“我……”
柳云湘靠在严暮怀里,长叹一声:“我没跟你说过吧,那晚是我爹娘将我送到谢子安手里的,他们知道谢子安是个什么东西,知道把我送给他等于将我送进火坑,可为了柳家颜面,为了我父亲能官复原职,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严暮咬牙,“我给你报仇去!”
柳云湘忙拉住严暮,“世人不知真相,只会给我冠上不孝的罪名。”
“你在乎”
“在乎。”柳云湘拉着严暮坐下,“我没有对不住他们,凭什么被天下人唾弃?”
严暮搂紧柳云湘,“那便由着她吧,等饿晕了,再将人送回去。”
柳云湘叹了一口气,也只是无奈。
又是一整晚,那柳夫人还跪在外面,此刻已经身心俱疲,只能半趴在地上。而柳夫人跪在严府门口这事,已经全城皆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话里话外无非都是在骂柳云湘不孝,骂严暮仗着七皇子的身份作威作福,强抢人家女儿。
柳云湘这事已经被迫进入死胡同,除非主动回侯府,不然侯府不罢休,柳家不罢休,那这件事就平不了。
若柳夫人真饿死在严府大门口,而大荣以孝治天下,那柳云湘和严暮必定会被天下人讨伐,到时皇上为稳定朝局,安抚人心,也必定会严惩他二人。
只怕逃不过一个死!
柳云湘没想到有一日会被自己亲生母亲逼成这样,可看着在她围在她身边玩的两个小家伙,她又舍不得说那些丧气的话。
严暮又被召进宫了,估计少不了一顿斥责。
谨烟这时进来,“姑娘,陆世子在外面想见您。”
柳云湘点头,“让他进来吧。”
陆长安进来,砚儿看到他,满嘴喊着爹爹跑了过去。陆长安抱起砚儿,父子俩先说了一会儿话,而后才走过来。
陆长安冲柳云湘作揖,柳云湘还礼。
“不知在下可有能帮到夫人的地方?”
柳云湘感动不已,但摇了摇头,“世子的心意,云湘心领了,但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不连累世子了。”
“夫人说的什么话,我不怕连累。”
柳云湘仍是摇头,“我名声已经极差了,而世子是天下文人的表率,便别掺和我这浑水了。”
“天下人不知,但在下知道夫人的品性,骂夫人的人,他们根本不配。”
柳云湘笑了,“我也不需要天下人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世子知道,世子信我,我就放心了。”
两人是朋友,得此足慰平生的朋友。
陆长安离开后,柳云湘深吸一口气,让木槿去请柳夫人进门相谈。
木槿去了,但很快一个人回来:“夫人,柳夫人说您要是想跟她说什么就走出门去,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
柳云湘沉了口气,当下起身往外走。
“夫人!”木槿忙拦住柳云湘,“您有理,可在柳夫人面前,一个孝字最大,不顺着她便是不孝,所以讲不清理的。而且您一露面,也就证明您真的在严府,事情只会越来越不受控。”
柳云湘如何不知,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
正这时,严暮回来了,江远和乞丐搀扶着回来的。
“这是怎么了?”柳云湘忙上去问。
乞丐叹气:“皇上赏了他三十大板。”
柳云湘心下一慌,赶忙去看严暮背后,他穿着天蓝色的长袍,已经被血濡湿了。
“这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
柳云湘气得跺脚,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严暮忙抱住她,“不过是三十大板,已经算很轻了,再说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