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忙跑上前,想安慰谨烟,却不知如何开口,见她哭得这般悲痛,她忍不住也红了眼。
“你说这一趟回家,你会休息一段时间,带我们一家人去江南玩一趟的。你说过的,我们答应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谨烟紧紧抱着祝一帆,用力摇晃他,想将他摇醒。
“谨烟……”柳云湘扶住谨烟,“别这样,他……他听不到了。”
“不,他听得到,他不能走!”
“谨烟……”
柳云湘深深叹息着,劝慰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而这时严暮走上前,先打量了祝一帆一眼,而后伸出手去探鼻息。探了一下,像是不敢确定,又探了一下。
“他、还活着啊。”
谨烟哭的大声,没有听到这句话,但柳云湘听到了,她表情僵了一下,忙抬头问严暮。
“还活着?”
严暮好笑,拉起祝一帆的胳膊,让柳云湘去抹脉。
柳云湘半信半疑,伸手去抹,先时没摸到,但静了静心后再摸,便摸到了。她忙大声告诉谨烟,祝一帆还活着。
谨烟眼泪凝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柳云湘。
柳云湘也觉好笑,让下面人先去请大夫了。
“你怎么会以为他没气儿了?”
谨烟也摸到了脉息,惊喜过后,只觉腿下发软,撑着床沿儿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
“我刚给他擦洗,觉他全身冰凉,慌乱见去抹脉搏,没有摸到,便以为……”谨烟说到这儿,不由又呜咽了一声,同时懊恼的紧,“我真是蠢了。”
看着谨烟满面疲惫,眼圈乌黑,柳云湘将她拉起来,推着她回房休息。
“你必须去睡一觉。”
“姑娘,我就在这屋睡。”
“你在这屋睡不着的,听话,豆豆来了,你抱着儿子睡一觉吧。”
听到儿子来了,谨烟这才顺着柳云湘从屋里出来。
虚惊一场,柳云湘拍着胸口,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和严暮拉着行意回到里屋,问他们不在镇北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发生。行意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大事小事,想起来就跟他们说。
一家三口聚在一起,难得这点时光。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盛京,砚儿坐在那位子上,一定十分辛苦。”
柳云湘点头,“确实辛苦砚儿了。”
“西州的事大体就这样了,等我和你娘安排一些,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严暮也心疼儿子,不过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他能将局势镇住,却也让严暮二人十分欣喜。
大夫来了,柳云湘原以为会跟先前一样,情况不太好,让家里人准备后事这些,总归还是要熬,却没有希望。
不想这次,大夫确实意外之喜:“祝把头这脉息竟是越来越强健了,也越来越稳,等我换个方子,保不齐再过三四日就能醒过来。”
得知大夫来了,谨烟哄睡儿子后出来,正好听到这话,不由激动的上前。
“我夫君他会醒过来?”
大夫点头,“会,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谨烟双手合十,喜得不知是先谢大夫还是先谢佛祖保佑了。
送走大夫,柳云湘抱了抱谨烟,“他一定是知道你来了,听到你跟他说的话了,于是努力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谨烟点头,眼泪啪嗒直落,“他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食言,他一定会醒来。”
之后几日,谨烟照顾祝一帆,行意照顾豆豆,严暮安排军务,而柳云湘则是开始谋划在盘龙城创办玉石加工坊的事。
正好张琪也从虎口城来了,他们从南晋换了粮食,暂时解决了虎口城的危机。柳云湘让他和段有光一起帮忙筹划,如何建造,如何打响名声,招揽客源,最后形成产业。
他们灵云可带头,但也要建在盘龙城的这些加工坊有精湛的技艺,能切切实实省去运送的麻烦,给客商谋取便利。
最开始,柳云湘确实想简单了,一一筹办下来,转眼就是几个月过去,过了年开了春,而他们还留在盘龙城。
西州通往西越还有中原的道路崎岖难行,要想在西州形成繁荣的市场,开山建路跨河建桥乃是要务。柳云湘和严暮商量,反正西州无战事,便让西州军参与了进来,锻炼体魄的同时也没有白吃粮饷。
盘龙城建玉石加工坊,其他城也找准定位,药材种植,炼铁炼铜,瓷器铸造,最后在虎口城行程贸易交易市场。
这规划在纸上画出来容易,但真落实起来,确需要一步一个脚印,需克服许多困难。
柳云湘原想安排下去,让张琪和段有光来主持大局,可事情繁多,她终究抽不开身。严暮那边也是,朝廷缺少武将,一直没能派合适的人来接替他手上的军务。
这样一再耽搁,转眼三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