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乡试、会试,考试期间,严禁考官和学生的亲属私下见面,更不许私相授受。这打花榜虽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乡试,但因意义重大,考官还是要避嫌的。”
严暮冲上来,拦到了几位学政和县令前面。
几位学政和那文县令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严暮皆愣了一愣,而后打量着他。
“你是何人?好没有规矩!”文县令上前喝问。
严暮看向那文县令,眸光锐利,带着几分威凛之气。
文县令被这气势震慑住,再次打量严暮,在思量这到底是什么人,竟不把他这个县令放眼里。
“我是半山书院的先生。”严暮道。
“半山书院?”文县令又一愣,“还没关门?”
“今日我们书院五个学生来参加打花榜,三个因学术不精而淘汰,这没有什么可说的。但其余两个被淘汰,着实让我不服,还请学政大人和文县令给我一个说法。”严暮挺直了腰杆说道。
这是在质疑他们?
几个学政脸色一下都沉了,他们是从扬州府来的,品秩在六品,可以说是地方大员了,寻常百姓见到他们,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可面前这个所谓的教书先生却比他们气势强硬多了,竟好似他才是那坐于高位的人。
文县令见很多学生还有游客都望着这里,他压低了声音道:“休要在此闹事,毁我竹水县的名声。”
“文县令何必小题大做,我不过要个说法而已。”
“倒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人。”
“有何见不得人的?”
文县令皱眉,这人还真是软硬不吃。见更多人围了过来,他想带着几位学政大人绕开这人,可他又挪动两步继续拦住了他们。
“文县令这般,似有些做贼心虚吧?”
柳云湘在不远处,知严暮是真的生气了,咄咄逼人,不给这个县令留一点脸面。她想上去劝,可又想到那白老头,若非迫不得已,不会劫持三宝,逼她和严暮来这里。
而他们既然来了,有些黑幕就该揭开。
文县令见赶不走严暮,只得问道:“你那两位学生叫什么名字?”
严暮沉声回道:“方万金和谢思。”
文县令闻言,回头先看了看几位学政大人,而后道:“方万金是方家老三吧,他家在县里做客栈生意,他是商籍。”
“是,可既然打花榜允许商籍学生参加,便代表他和别人有平等的机会进入前三甲,对吧?”
文县令摇头,“不,他是商籍,即便拿到前三甲,于他无用,于别人是个损失。”
“这话不能……”
“除非你有本事让朝廷修改律法,商籍也能参加科举。”
严暮:“……”
文县令叹了口气,“方万金还有才华,一如那年的徐靖宇,可徐靖宇的悲剧,还是别再上演一遍了。”
严暮抿了抿嘴,“那谢思呢,刚才他表现的很好,比您儿子表现的更好,可最终结果是他被踢出局,而您儿子进了三甲。大家有目共睹,您若没个说法,难免有贿赂之嫌。”
“我来这里是安排之后的雅集,并未参与打花榜,诸位学政大人可以给我作证。至于你说的我儿子不如那谢思却上榜了,我们便请学政大人们给个说法吧。”
说着,文县令同严暮一起看向那几个学政。
为首的是个白胡子的老头,见文县令二人看向他们,他沉声道:“我们受命主考打花榜,绝无任何违规之处,对于你的质疑,我等十分气愤。”
严暮摊手:“所以呢,谢思输在哪儿?”
“他和文清可以说是不分伯仲,至于为何选了文清而不是他,因是士农工商,官宦之家的子嗣确有优势,这不是徇私枉法,而是从乡试到会试再到殿试,一直都如此。”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
“你若还不服,可以去扬州府状告我等,我等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那老学政带着其他几个年轻的往外走去。
文县令跟了上去,想到什么,又停下来看向严暮,“像你说的,其实本官可以为保清誉,让犬子让出这个名额,但于犬子于本官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
文县令深深看了严暮一眼,而后去追那几位学政了。
柳云湘叹了口气走到严暮身边,“罢了,咱们先回吧。”
本来还想着不管结果怎样,定要让这五个孩子好好玩一趟,可现在哪还有心情。方万金倒还好,发泄完了,依旧没心没肺,但谢思却消沉了下去。柳云湘和严暮与他讲了许多,他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坐船回到岸上,谢思说想回家住一晚。
柳云湘让方万金送他回去,“你在路上多开导开导他。”
方万金切了一声,“他有什么想不通的,打花榜不过,还有乡试和恩科,总归机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