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李伯,您们多坐一下,我上去了!”
吃完饭,打过招呼,孙健端着碗上楼。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预热,大人们没发现他有什么变化?近乡心怯消失了,上个周六回来,也是这样同大人聊聊天,吃完饭后再上去洗澡换衣服。
母亲还会下来的,就没有将靠椅和蒲扇带上去。
五六年,江钢上马,为尽快解决首批江钢建设者无房可住的问题,二年的时间内,在罗家墩相继建成了一街-十一街,清一色的三层红楼、木地板和内阳台。
三层红楼是由苏联专家设计的,注重保暖,节约能源,通风和采光明显不足,没有客厅,每十二栋红楼组成一个街坊,排列成矩形,每栋红楼有三层,每层住三户人家。
水泥楼梯在中间,左右两侧的总面积差不多,共用走道,一层楼右侧一家,二室半一厅,左侧是二套一室一厅。
李家占据二楼右侧的二室半一厅,孙家就在二楼左侧楼梯口的一室一厅,邻居也是父母的同事黄叔。
一楼水泥地板,梅雨季节有些潮湿,三楼担心楼顶漏雨,二楼就是住户的最佳选择。
这一栋楼中数李伯的资格最老,一室一厅里数孙父的资格最老。
二楼和三楼楼板都是一根根木头铺垫,上面铺上木板,当时,百废待兴,缺少水泥和钢筋,但不缺木头,楼顶也是木头,盖上红瓦,红砖红瓦,一栋栋红楼拔地而起;江城卫校的宿舍也是同样的材料,江城职工医学院的宿舍也是这样的材料,五十年代建设的房子大多是这样。
这些红楼容易失火,孙父告诉过孙健,六几年的时候,十一街坊的红楼白天突然燃起了大火,又赶上停水,三栋红楼眼睁睁的被烧毁!痛定思痛,住户以后用火就特别小心了,从此再也没有发生过大火灾。
木头地板防潮,但要是一盆水不小心泼在地板上,楼下就会成为水帘洞,这些红楼建成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大人踩在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楼下听得很清楚,楼上要是有小孩蹦跳,楼下会掉灰,隔音效果也不好,楼下吵架,楼上清清楚楚,深更半夜大声谈话,楼上楼下都能听见。
二年后,孙家再换房时,请江钢房管处的职工将头顶的膏灰铲掉,重新刮灰,木头地板也重新刮灰,刷油漆,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道,才搬进去住。
红楼是江钢的财产,孙家只有居住权,不需要孙父掏钱维修,装修要自己掏钱,不需要交物业费,但需交房租和卫生费,水费和电费用多少交多少,后来安装煤气管道后,加上煤气费,
中专毕业后,家里就用上了煤气灶,煤气是江钢炼焦产生的,但煨汤时还是喜欢生煤炉,节约煤气。
如今,日新月异,江钢的效益蒸蒸日上,江钢养活三、四十万人,吃的喝的用的,医院学校五脏俱全,四季都有物资发放,孙家双职工过年不需要置办年货,厂里都为他们准备好了,福利好闻名江城,企业办社会,很多东西都是免费。
去年过年,放寒假,孙健和孙圆去领的过年物资(二份),有四斤牛肉、二只鸡、四斤瘦肉、二斤五花肉、二斤肉糜、四听肉罐头、二十个皮蛋和一斤腐竹。
九几年,房改后,孙家才开始交物业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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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大门开着,听见大哥的脚步声,头发湿漉漉的孙圆用蒲扇赶走蚊子,打开纱门,接过大哥手上的碗,放到母亲的手上后,又趴在书桌上写作业,听流水声,孙顺在厕所里洗冷水澡。
这个时代,普通家庭还没有用上热水器。
都是烧水洗热水澡,孙父孙母上班都是一身灰一身汗,都是从厂里洗完热水澡回来,冬天,孙健兄妹三个有时会跟着父母到厂里洗热水澡,澡堂池子,也有淋浴。
虽然还没有到炎热的盛夏,但孙父和二个儿子早就开始洗冷水澡了,孙母和圆圆用炉子烧热水,坐在澡盆里洗。
客厅的吊扇发出呼呼的声响。
关好纱门,转个身,眼前的一切和上个周末回来一模一样,只是孙健的心态变了!
进门既是客厅和饭厅,也是兄妹三人的房间,十八平左右,前面靠墙摆放一个五斗柜,一台十四英寸的莺歌牌黑白电视机放在正中,电视机左手摆放一台座钟,钟摆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右侧靠墙摆放一张高低铁床,父亲在厂里用边角余料焊接而成,铺上杉木板,上面是孙圆睡的单人铺,下面是孙健和孙顺睡的双人铺,大多数一室一厅多子女的家庭都是这个样子。
中间靠床放置一张四方桌,桌下有五个方凳(还有五个放在父母的卧室内),既是吃饭的桌子,铺上一张报纸,就成了孙圆的书桌。
靠近床还有一个穿衣柜,这是兄妹三个放置衣服的地方。
靠门右手的窗户下摆放一张书桌,这是孙顺学习的地方,孙顺要是没有放学,孙圆就在那里做作业,当年孙健就是在这张书桌上学习,考上中专的,书桌的油漆开始掉皮。
左手靠门是一间狭小的厨房,油烟扇就对着过道,紧邻的是一间只能放置一个澡盆的厕所兼洗澡间,出气孔就对着楼梯。
里面的卧室是父母的房间,北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