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格外好眠,雁羽羽仿佛睡了许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
“京中艳妇果然名不虚传。”
“勾栏式样。”
“晓黛,怎么办?伺候她,我都嫌脏。”
“回头用皂角水好好洗手。”
“唉!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艳妇休掉啊。”
雁羽羽终于在这一声声的抱怨和讽刺里,睁开了眼睛。
床顶是红色的纱账,软棉的榻上是凌乱的床被和鲜红的花瓣,还有几件薄透的纱衣。
她支撑着疲惫的身子坐起,发现身上的衣服更是透出淡粉色的肚兜.......
雁羽羽羞红了脸。
她连忙下榻,找鞋子的时候又看见自己的脚指甲染着极为鲜红的蔻丹,与她这个年纪的喜好,极为不同。
她哪有这么妖艳?
“夫人您醒了。”一直在屋里打扫的两个粉衣婢女,手里还拿着一件纱裙,还有一束被扯了大半的红牡丹,语气冷漠地说。
“夫人?”雁羽羽愣住,这两个婢女不是她身边的侍女,雁羽羽慌张问:“我,我这是在哪儿?”
两个收拾屋子的婢女互相看了两眼,其中一个叫做晓碧的丫鬟,黑着一张俏丽的脸,没好气地说:“夫人,这是避尘山庄。”
避尘山庄?
不应该是在国清寺吗?
前两日她被绑架了,算命的先生说她厄运缠身,让她在国清寺住七日,七日后再回府操办她的及笄礼。
雁羽羽怀疑自己又被绑架了。
她光着脚准备冲出去。
推开门,就被春日的风吹得一个抖索。
“夫人,穿件衣裳吧。”晓碧嘟囔提醒。
春日寒凉,雁羽羽打了一个喷嚏。
她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披上便跑了出去,大喊:“父亲。”
“母亲”
“哥哥”
“焉儿”
......
无人应她。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家奴窃窃私语。
“夫人今天又发什么疯?”
“听说昨晚勾引大人又又又失败了,现在故意装疯卖傻,引起大人的注意。”
雁羽羽听着这些人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
她不会被绑架后,卖给了别人做娘子吧!
可是,她的及笄礼都没有办啊。
“我不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雁羽羽很害怕。
“快看,大人来了。”家奴激动道。
所有人都对他们口中这位‘大人’恭恭敬敬,雁羽羽也想看看,究竟是谁把她买来做娘子?
只见那位大人一袭白袍,优雅从容,他正朝着雁羽羽的方向走来。
雁羽羽看到他,愣了一下。
这...这不是前朝帝师褚悬么?
这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满腹经纶,文弱古板,一把年纪的帝师!
甚至和翰林院国子监都扯不上半分关系。
所谓帝师,不过是褚悬十九岁那年,携失传已久可定天下的“帝书”入京。
传闻帝书只有褚氏后人才能开启,前朝的陛下便封褚悬为帝师。
说到底,就是一个吉祥品!
前朝亡了,他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从吉祥品变成了危险品。
雁羽羽见到他,连忙叠手对着一拜,紧张到结巴:“拜,拜拜见帝师。”
褚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他的手握成了拳头:“雁羽羽,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
雁羽羽抬起头,眼眸明亮。
她跪步上前,双手抓住了褚悬的袖子:“我,我好像被绑架了,帝师救我。”
褚悬看着她,虽不耐烦,但也没有说什么有失帝师身份的话,他越过雁羽羽离去。
雁羽羽待在原地不知所错。
“帝师,我才及笄,还没挑选自己的如意郎君,不想就这样卖给别人做娘子,您救我出去,我爹爹一定会感谢帝师的。”她焦急万分,楚楚可怜。
禇悬停下来,转头看着泫然欲泣的雁羽羽,她的眼睛很漂亮。
这大概又是她的新把戏。
“你如此精明,又何必装糊涂?”褚悬叹了口气,冷冷道:“我身子不好,没有精力陪你演戏。”
寥寥两句,竟叫雁羽羽听懵了。
禇悬离去的背影落在雁羽羽的眼中,她看得出来,禇悬对她没有耐心。
雁羽羽适可而止。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铜镜里风情万种的自己看了好久。
这位‘姐姐’是她自己?
她好像突然长开了,脸上没了稚气。
雁羽羽吓得连连后退。
她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