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钟离佩的探子又送来了最新消息。
其一,前朝公主李元姿在西月的近况,她的夫君西月王死后,便嫁给了弟弟,如今弟弟已经继承了王位,李元姿仍是王后。
新的西月王后宫只有李元姿一人,倒是没受什么委屈。
钟离佩听完也算放心。
其二,便是避尘山庄雁羽羽的消息。
以前,雁羽羽那边总是没有传来好消息,钟离佩也很是厌恶其人,每次听到她的消息都只是随便听听,本打算借着去猎赤狐的幌子,把棋子毁掉。
可他回来之后,便格外的关注雁羽羽,关于她的消息都有认真听完。
禀报消息的人说,雁羽羽与禇悬的关系日渐密切,避尘山庄的人都在赌二人,三个月内便能圆房。
钟离佩的脸色逐渐阴沉。
如今能够挑起他情绪的,居然是曾经可有可无的雁羽羽。钟离佩的贴身侍卫也没料到。
眼看钟离佩不高兴了,侍卫打断汇报的人:“可以了,你下去吧。”
汇报消息的人,见机行事,屋里的气氛如此古怪,当然跑得极快。
钟离佩的拳头越攥越紧,他说:“殊殊,这种性格大变的活人是不是很熟悉。同样的脸,可能是不同样的人。”
朱殊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离佩突然起身:“走,看看那位尊贵的太子去。”
侍卫走在前面,给他备上马上,没多久便来到京中第一花楼。
这花楼可是个好地方啊。以前,雁羽羽就是被他扔在了这里。
钟离佩进的是后门,又乔装打扮过,没有让朝中的人看见。
花楼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给他开了门,引到后院的阁楼,侍卫全部守着阁楼,只有几个心腹跟着一起,在屋内又打开了一间密室。
女子和侍卫都停在了外面,只有钟离佩和朱殊殊走了进去。
密室里弥漫着浓浓血腥味,空气阴寒,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钟离佩用帕子捂住口鼻,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宽敞的地方,只见一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骨瘦形销的男子被铁链拴在一张榻上,他的琵琶骨被玄钉打入,鲜血因为挣扎浸透衣裳,看起来十分残忍。
男子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面容虽瘦,但五官极好,那双眼睛应该是漂亮的,当他看见钟离佩时,眼里冲满了恨意,透着一丝猩红,情绪变得浮躁激动。
“李元君,你不得好死!”男子咬牙切齿道。
钟离佩捂住口鼻的手放下来,露出自是矜贵的笑容:“你看清楚了,我这张脸,是武朝太子钟离佩!”
说着,钟离佩又将桌上的一面镜子端起,走到男子面前,给他看:“你...才是前朝太子李元君!”
男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变得更加暴躁委屈,他挣扎的越厉害,琵琶骨的伤口扯得越厉害,鲜血流得更猛烈。
“我不是李元君,我是钟离佩,我才是钟离佩。”男子崩溃道。
钟离佩将镜子扔在脚下,嗤笑一声:“你就是李元君,亡国太子李元君。”
男子激动的跪在榻上,一拳打碎镜子:“我不是!”
钟离佩看着男子被镜子的碎片扎得鲜血淋漓,无比痛快。
他转身,行到朱殊殊的面前,问道:“可以让他失忆,控制精神的毒药配出来了吗?”
朱殊殊看着榻上的男子,有些不忍,她吞了吞唾液,回答:“还没有。”
“一个月,李元君的这步棋必须走。”
“定当尽力。”
*
雁羽羽如今不躲禇悬,倒是躲起为她病情操碎心的宋长岚。
每回宋长岚去替她把脉送药,她都不在孤鹤苑。
一次两次也罢,四次五次宋长岚也有了脾气。
他冷着脸,凝视着在为雁羽羽找借口的晓碧:“告诉你们夫人,如果她还想活命,就在今日未时三该来藏玉苑。”
雁羽羽藏在屋里,宋长岚的话她听见了。
她不见宋长岚,主要是怕他问起银子的事情,她没有银子,还不了债。
未时一刻,雁羽羽就让晓碧领着到了藏玉苑,这院子外面种了一排玉竹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清竹香。
踏入院内,便是一阵草药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院里的仆从与别的府苑不同,都是些十一二岁的药童,一个个粉雕玉琢,充满朝气。
若大的院子里晾晒着各色草药,还有一个小童拿着蒲扇在院子里煎药。
宋长岚躺在院中的凉亭里,左手拿着一本医书,右手拿着一根银针。
雁羽羽缓缓走到他面前,因为躲了他两天,宋长岚显然生气了。
“宋神医,我来了。”雁羽羽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裙子,拘谨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向长辈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