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早知道有可能会被拔擢,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前天入宫面圣,昨天吏部就有人去永寿县取了长孙无忌的文书,今天上午典史的官职就办下来了!
这踏马也太神速了吧?
“老夫在刑部做了这么多年郎中,还从没见过朝廷有这么高的办事效率。”
高士廉捋着胡子,老脸上满是感慨,同时还隐有几分期待。
长孙无忌也缓缓回过神,点了点头。
高士廉抿着茶水,笑着道:“陛下也是真心为了你好,连典史不入流都考虑到了!”
“若是超擢个别的什么官,非但会招来物议,明年你连县试也是考不了的!”
长孙无忌重重地点点头,一双虎目中满是感动:“那日在宫里不过是一说,本以为陛下日理万机,转身就可能忘了。”
“没想到陛下竟还记得这么小的事!”
早就觉得皇帝陛下是个随和、细致的人,可竟然连这么小的事都关照到了。
“辅机啊!”
高士廉感慨着道:“陛下这是在乎你,才特地关照着你的事。以后你若有了飞黄腾达的一天,可莫要忘了陛下今日之恩情。”
高士廉重视礼法,知恩图报的观念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长孙无忌脸色肃然,砰砰拍了两下胸膛:“舅舅放心,我怎么可能忘呢!”
紧接着,他似乎想是到了什么,转头望向高士廉:“舅舅,您是不是也快要……升迁了?”
高士廉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老夫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再等等也无妨。”
升四品要是这么容易,京中高官早就多如狗了。
不过高士廉也有等待的底气。
皇帝陛下让人升了长孙无忌的官,那就表示他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既然如此,高士廉还急什么呢??
升官不过早晚的事罢了!
……
同在京城中,高府接到了升官的好消息,但另一些人接到的却是噩耗了。
严府的书房四角摆着冰盘,凉气宜人,古雅精致的红木桌椅、博古架上放着一件件精美的古玩。
“什么??魏征要派人跟着我爹去赈灾??”
严世藩瞪着独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身大红官袍的罗龙文。
“就是此贼!”
鄢懋卿也在书房中,恨的咬牙切齿。
今天他被三个小御史弹了,对魏征这个御史头头自然不会有好感。
几人关注着这种问题,书桌后的严嵩却急忙问道:“和珅那边呢?”
罗龙文急忙回道:“一共四名监察御史,跟着和珅两个,跟着严相您两个。”
“哦……那就好……”
严嵩反倒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想必和珅就不能太嚣张地贪污钱粮了!”
严世藩被亲爹的思路雷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后急忙道:“爹,那您呢?您又怎么办?”
“老夫是清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严嵩瞪了他一眼:“你说的什么?老夫听不懂!”
“我……”严世藩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罗龙文察觉到小相爷的无奈,急忙道:“严相和小相爷也无需太过担心。”
“据下官所指,陛下据理力争,让魏征也答应了他一个条件。”
“那四名御史只有记录权,负责统计严相与和大人赈济的灾民数量,并不能对两位大人的决策指手画脚!”
严世藩一怔。
严嵩却皱起了眉头:“这怎么行?监察御史去了,自然是要言事的!”
“没有御史约束,万一和珅那厮贪的太狠了怎么办?”
他起身踱步一番,思虑了片刻,最终还是痛下决心,向书房门口走去:“不行,老夫这就入宫,请陛下收回成命!定要让四名御史好好监管奏事!”
鄢懋卿和罗龙文齐齐一叹,钱留在国库里,和在严相自己手里区别不大。
但要是被和珅贪了去,那才是真没了呢。
“爹呀!爹你冷静啊!”
严世藩惨呼着扑过去抱住严嵩的腿,抬头露出一只泪汪汪的大眼睛:“爹,您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
严嵩甩了甩腿,没挣开胖儿子,低头怒道:“严世藩,松手!”
严世藩苦口婆心地劝道:“爹,他们就是个屁的御史,懂个屁的赈灾!”
“您要是任由他们指手画脚,万一把赈灾搞砸了怎么办?”
“您老可是清官,万一连赈灾这种挣名声的差事都搞砸了,那您的名声可就被拖累了啊!”
严嵩果然被胖儿子说的一愣。
他也知道那些御史的德性,要是真由着他们胡来,定然是要出事的。
严世藩见亲爹这样,便知道自己的话生效了,他松开亲爹的腿,站起来拍了拍短褂上的尘土。
“唉~”
严嵩无奈一叹,又坐回到书桌后。
严世藩见亲爹听劝了,心里忍不住就滋生出了一丝更过分的想法:“爹,与其相争,还不如与和大人精诚合作!赈灾可不止这么一点赚头啊!”
他掰着粗肥的手指头,一样一样地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