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九上去,公子正在见客,但似乎漫不经心。
见她进来,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坐在客座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约他就是剑士口中的赵监察。
因为生人进来,赵监察微微皱眉,大概是觉得公子对自己不够尊重,但并没有停下,继续说着陶九九进来之前就在说的话题:“鄙人来此,并没有什么旁事,只是驿所昨夜发生异事,报到了禁府,上官差遣我来,查验清楚。却听闻郎君在此,所以上来拜见。”
公子不紧不慢,只坐着喝自己的茶,虽然是没表情,但这样放松时眉间也似乎有些轻愁。可他又好看,一眉一眼不像真人,一举一动,不入俗世。不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有一股子森森的冷意。
陶九九打量他,觉得很有意思。不料对方突然抬眸,连忙做出恭敬的样子垂下头。
公子却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来予她。
她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豆子。刹那被金钱的力量击中。
这简直就像突然天降一亿奖金啊。
可她从来是不信天降横财的。古言道,最容易的心法会有最凶险的反噬,购物网站连空气都有标价,世上从来没有白得的东西。
她认真地打量面前的青年。审视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公子却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便不再看她。
她犹豫着退了一步,但并没有走,只是把自己当作背景板站定不动了。
打算等这位公子见完客,起码要道谢一声,再问问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赵监这边还等回话。
却见公子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茶盏盖,弄出清脆的响声,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还是剑士开口向赵监察说:“您身为禁府十三首之一,亲自前来,竟然是为了这么点小事?赵监察勤勉,令人感叹。”阴阳怪气。
赵监察似乎听不出他的意思,笑说:“也是应该的,都是为陛下分忧。”
“不知道赵监察是为哪位陛下分忧?”剑士又问:“是驾崩的先帝,还是今日就要即位的新帝?”
赵监察不动声色,笑容依旧,虽然是回剑士的话,却仍然是向着公子的方向说:“先帝在位,便为先帝分忧,先帝崩逝传位于新帝,自然便为新帝分忧,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口中十分感叹:“也是运气好,鄙人来这里,怎么知道竟然正好遇到郎君。”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对了,听闻郎君离开都城的前夜,被永城王召见过?”看向那公子。
公子还是垂眸喝茶。
剑士说:“是有此事。不知道赵监察何来此问?”
“唉。”赵监察叹气:“永城王被害了。”
剑士一惊,那表情显然是十分意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下意识地看向自家主人。
公子吹动茶盏上的浮叶。纤长的手指如青葱一般。
“据说是午夜见完客后,侍人见室内久不叫人侍奉,便推门进去,一看才知道,永城王已经死了。”赵监察道:“郎君是最后一个见到永城王的人。又偏偏在永城王过世后,立刻离城而走。这……”
说着笑笑:“禁府要是不闻不问,这未必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左右刚好在这里遇上了,不若郎君便与鄙人一道回去。多少走走过场。”
剑士皱眉:“赵监察,你的意思是要将我家公子作为嫌犯抓捕归案?”表情便有些冷。
“哪里的话……”赵监察正要开口。
那公子却终于开口了:“永城君留有手书,又死于自戕,即非凶案又哪来嫌犯一说呢?禁府也管不到人自尽吧,赵监察糊涂了。”剑士见自主家人开口,便敛眸垂首微微后退了半步,不再说话了。
赵监察仍然笑得温和:“郎君怎么知道是自尽呢?”
“我看着他写的手书。一字一句,犹在眼前。写完之后十字自剖,开腹掏心。由我执刀从其后斩其头颅。”公子声音轻柔,好像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小事:“怕我被有心人诬陷,永城君在手书中对此事都说明过的。赵监察不曾看到手书吗?”
赵监察做出惊讶的样子道:“却并不曾。”
“看来禁府如今,也是不顶事了,手书就放在桌上,竟然也看不见。”公子淡淡道:“下属办事不力,赵监察还要找到我这里来,也是有趣。”
“是该要好好处置那些小事也办不好的滑头。”赵监察笑吟吟说:“不过我看,左右郎君并不赶急,这里离都城也近,往复也只是一天的事,去禁府一趟也……”
公子突然一笑:“请我去说话?你们禁府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降世榜上末位之人。”抬眸看他。明明是这么难听的话,但说得温温和和 。
赵监察噎住,笑也笑不大出来了,既不占理,又强迫不得人家,只匆匆应付了几句,便狼狈退了出去了。
公子抬了抬眼,看到陶九九微微蹙眉:“你怎么还在这里,下去吧。我有些疲累了。”
陶九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道谢都没有一句,便被剑士赶了出去。
到了楼下,人还是懵逼的,什么情况?
为什么啊?
随意撒币,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