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喝吐了,吐了还继续喝——那时候就显露出酒量又菜又贪杯的德性。伊伊是喝了酒不闹不叫就突然睡着。凛义跟我妈边喝边聊,一直称赞妈妈的酒真好喝。老妈看着我们五个好像突然就长大的孩子,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仿佛之前被生活鞭打过的一切都消失无踪。
梅子酒后劲真的很足,我跟凛义对喝了一阵,酒量算是最好的也渐渐模糊了意识。老妈见状给他们四个人家里都去了电话,又安排好各自今晚的房间。第一次喝醉的我们就在我家里乖乖的睡下了。
等我醒来发现睡在妈妈床上,伊伊秦悦睡在我房间,佳明跟凛义睡在书房沙发床上。我起来叫醒他们,五个人收拾好就打算出门一起去郊区一日游。允凛义礼貌的问了我妈妈要不要一起去,她连忙回绝说你们孩子自己玩,就是别忘了晚上去外婆家吃饭。
我们刚走到了楼下,竟然碰到了我爸。他手里拎着一条很大的鱼,还有几兜满满的菜。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突然在我家楼下碰到他不禁惊诧万分。
“爸。”
听我这么一喊,身边四个人也一同诧异住。大家都知道我一直和妈妈住在一起,很少提到这个爸。现在冷不丁的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辛儿,出去啊?这是你的朋友吧。”他一改往日心目中的暴君形象,语气很是温和。
我听到他这种语气很不习惯,这确定是我认识的那个侯林海?
从小到大,侯林海给我的印象就是非常的暴躁,爱赌博。每天很晚回家,心情不好就打我打我妈。后来还出轨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人,那女的找上门来挑衅我妈。我妈当时发了疯一样,跟我爸天天在家里打成一团。
那时我刚八岁,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总是充满了恐惧。侯林海总是在发脾气,一言不合就扯我妈的头发,从客厅扯到卧室,从卧室扯到大门口。有一次还打碎了玻璃,在拖我妈的过程中我妈的腿被玻璃扎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血流了一地。我见状鼓起了生平所有的勇气,死命的拦住侯林海说你别打我妈。他对着我幼小的身子猛的一脚,我被飞踹到墙上重重跌落,差点当场交代了小命。我妈从此清醒果断离婚带着我搬出了那个使我们娘俩瑟瑟发抖恐怖的“家”
听外婆说,我生下来那天侯林海抱着我叹气说上天对他不公平。别人家都是生的儿子,就我是女儿。
小时候家里做着五金生意,条件非常好。 在黑白电视都是稀缺品的年代,我们家早早就用上了彩色电视机。小学的同学们最喜欢来我家玩,因为家里还配了一套高级音箱,我们放着录影带看香港电影,放DVD拿着话筒唱歌——都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事情。那时候的侯林海对我非常的好,给我置办了全套画板颜料,去省里出差给我带回了最新款的雅马哈电子琴和小霸王学习机。一有空就带我打魂斗罗坦克大战。
妈妈是隔壁省农村姑娘,后来她伯父升迁了我们这里某大型国有厂的副总,把当时十七岁的我妈也调到厂里工作。她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大眼浓眉鹅蛋脸。进城不过一年,就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时髦,加上天生的曼妙身材、开朗的个性,成了厂里很多青年才俊的追求对象。但后来竟然通过媒人介绍,嫁给了其貌不扬的我爸。只因为我奶奶家当时在阑湖市还是声名显赫的,爷爷是副市长。后来爷爷48岁那年就去世了,留了几栋大房子,也留了一家子的孤儿寡母。
他们结婚后开始做生意,经过近十年的打拼家里条件好了。妈妈还把外公外婆,两个姨妈和一个舅舅都从农村接来了阑湖,让她的弟弟妹妹们都在城里安了家。那时候的日子多么美好啊,我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妈妈脸上总是洋溢着家庭带来的幸福。
侯林海结交了很多生意场的朋友,应酬变得越来越多,常常打牌不着家。家里开始出现了争吵声,开始还小小的躲着我。直到后面我爸外面的女人跑来我家跟我妈宣战后,他们再也不躲着我直接开战。就这样,我曾经幸福的家彻底被粉碎。我妈也是骄傲的性子,她一怒之下把店砸了,婚离了回了原来的厂里上班。法院将我判给了侯林海,但我死活不肯。又跟回了我妈。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
凛义看到我眼里的哀色,知道我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在难过。就忙说:“叔叔我们先走了。”眼神示意我赶紧离开。
“辛儿你晚上回家吃饭吗?”
“不回来了。”我抛下这话就跟着他们走了。
一路上我都郁郁寡欢,想不明白侯林海怎么又出现了,还提了那么多东西。难道我妈原谅他了?他几年前又跟那个女人离了婚,之后一直单身。她卷光了侯林海所有的财产跑去了外地,他变得一无所有又没脸回来,一直寄居在奶奶家。果然恶人自有恶人收。
我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对他们四个说到:“我不放心我妈,得回家去看看侯林海他到底要做什么。”
允凛义看我的样子很担心的说到:“我送你回去吧。”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