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这句话,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你是说,章子期不是她亲生的?”小二有些讶然。这个信息根本没有出现在宋苒苒的记忆中,或是管理局给的情报里。
“只是初步诊断。当然只有诊脉还不够,我还需要观察几日。不过若子期真得不是她亲生儿子,有些事情反而说得通了。为什么当初这个孩子恰巧是章越明出征后才发现的;为什么她生产时决不允许侯府派人去照顾,也不许侯夫人探望;为什么在得知章越明阵亡后,她迫不及待地想除掉这个孩子,”苒苒皱着眉头道,“从前她为了在章家站稳脚跟,自然是需要一个嫡子。而当章家倒了,她又有机会进宫了,理所当然又想要这个拖油瓶。”
“可是,可是这个孩子,明明长得那么像宋家。”小二疑惑道。
苒苒在自己的小院前停住了脚步,看着刚会走路的孩子张这手,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慢慢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宋苒苒有个丢失的儿子?”
接下来两日,苒苒定时为宋敏敏针灸。侯夫人那边现在防得紧,她暂时也没机会再做手脚。眼看宋敏敏马上要痊愈,而章越阳迟迟不到。苒苒狠了狠心,决定走一步险棋。
“侯爷,二小姐说有要事向您禀报,正在门外候着。”丫鬟进了书房,低声向老侯爷说道。
侯爷听了,只以为是苒苒怕宋敏敏带走孩子,来找他想办法。于是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示意让人将她请进来。
“什么事?如果是关于子期的,还是莫要再说了。“老侯爷放下书说道,”敏敏毕竟是这孩子的生母。人家亲生母亲想带走孩子,名正言顺。倒是你一个做姨母的,扣着人家儿子不让走,像什么话?”
老侯爷要的是侯府的面子。宋敏敏为了上面的人来谋害宋家的二小姐和外孙,那是打侯府的脸。但若她仅仅只是想带走自己的儿子,那与侯府没有太大的干系。总不能用莫名其妙的理由阻止母子团聚。
苒苒抿了抿唇,慢慢转着杯子,沉思片刻道,“如果子期,不是姐姐的亲生儿子呢?”
“你胡说什么?”老侯爷瞪了她一眼,猛地站了起来,“不可胡言乱语!你和你姐姐矛盾再多,但都是我宋家的女儿,在外也是一体的。你怎么能用这种话污蔑你姐姐?”
“并非我胡说八道。只是这几日姐姐身体不适,我去看望她时,特地帮她诊了脉。姐姐的身体,应该是无缘子嗣的。”苒苒低声回道。
老侯爷顿时默不作声。宋敏敏出嫁前,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问题,怎么会突然就生不出孩子了?
但苒苒也没必要骗他。毕竟这种谎言实在容易揭穿。
“会不会是生了子期后伤了身子?”老侯爷慢慢问道道。
苒苒摇了摇头,“姐姐胞宫虚寒,肝郁气滞,是从胎中带出来的病根子。她并没有能力去孕育子嗣。这是不可治愈的。”
老侯爷呆愣了半晌,叹了口气道,“难得双生子,一个体弱命短,一个绝了后嗣。这都是造了什么孽。”他扶着额头,后退一步跌回椅子上,眼眶有些微微泛红,“罢了。不管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既然章家也没了,就让他留个名头吧。把他放在你姐姐身边,也算是个念想。”
听罢,苒苒慢慢起身,在老侯爷怔楞的眼神中跪在他面前,低声说道,“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被姐姐抱了去,旁人可能还要艳羡这孩子攀上了高枝。”她说着,慢慢红了眼眶,“可是父亲,姐姐抱走的是我的亲生儿子,您为了让姐姐留个念想,就要让我们母子分离吗?”
老侯爷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手扶着胸口,似乎喘不上气。过了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在白月谷生下的。本想让莲心带着这孩子去找他父亲,不曾想着被姐姐截了胡。”苒苒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找这个孩子,身体也是因此突然坏掉的。师姐本想着让我回家等死,可却让我见到了子期,越看越合眼缘。谁知道……谁知道,这便是我的亲子。”
老侯爷眼神疏离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还带着些不可置信。自幼乖巧而身体孱弱的女儿,竟然背着他在外面无媒苟合,还生了个儿子?
“你去岁回来的时候,怎么看不出生过孩子?”老侯爷慢慢恢复冷静,仔细盘问道。
“师姐说,我的身子被孩子完全掏空了,近乎衰竭,所以并不会有寻常产妇的体征,”她顿了顿继续道,“子期的年纪应该还要大上两个月。我怀胎八个多月时,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子期生下来的时候,比寻常孩子小很多。到了去年过年时,他应该已经五个多月大了。但因为身体虚弱,所以姐姐说只有三个多月,我一时也没有怀疑。”
“那你怎么突然发现了?”老侯爷微微眯眼盯着她。
“其实是钟师姐发现的。”苒苒抿了抿唇,“当时发动时,便是钟师姐帮我接生。因为胎位不正,师姐是将子期慢慢拖拽出来的,这也致使他的腕骨有一些脱臼。纵然治好了,师姐也能摸出来一些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