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的衣裳,她整个人呼啦一下着了起来。
施晚猛地坐起了身,疯狂地拍打身上。
“你梦见了什么?”有人问她。
“我身上着火了!帮帮我,我不想被烧死!”施晚没空分辨谁在说话,她焦急地想灭掉身上的火,动作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毫无章法。
那人握住她胡乱挥舞的手,沉声道:“你仔细看看,哪里有火?”
施晚紧闭着眼用力挣扎,小声尖叫:“放开我,到处都是火,我身上都是火!”
那人握得更紧:“若你身上有火,我早该烧着了,怎么我现在还没事?”
施晚忽然止了挣扎,她徐徐睁开眼睛。顷刻间,漫天大火幻梦一般消失了,“烧”了半天的手臂处衣裳完好无损,被一只手紧紧握着。
她顺着那只手将视线上移,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具,清醒时想不起来的梦境如今一下子串上了。
“我……又在做梦。”施晚喃喃道:“这回的梦好真实。我甚至没发觉这是梦。”她长舒了口气:“若不是你又来我梦里串门,我可能要被梦里的火烧死了,鬼差大人。”
“没事了?”见她终于从适才那近似癫狂的状态中恢复,顾希桢放下心来。
施晚虚弱地点点头,方才那一番闹腾整得她疲累不堪,都怪她睡前想起那可怕的灭门惨案,才做了身困火场的噩梦。
顾希桢盯着她眼下淡淡青色,心不由一沉。刚入睡没多久,又开始梦游,回回如此,她如何撑得下去?现下还是先点了睡穴让她歇一会儿。
施晚余光见他前臂抬起,突然一把将其锁住,“我记得这一招,你上回点了我一下,我就见不到你了,又想故技重施?”
她佯作难过:“你是不想跟我说话?”
“不是…”
施晚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我就知道,既然如此听我说呗?”
她紧揽那只手臂,耍无赖道:“鬼差大人上回答应帮我忙,第二件事还没说完,你就用这招溜了,这回可没这么容易。”
她语速颇快,像是怕人又用别的法子溜之大吉,“上次那个忙我知道是太过分了,阿舟做了许多错事,即便你有心帮我,也难投好胎。我保证这次的请求很简单。”
“……你说。”
施晚兴致勃勃道:“首先,阿舟和溧署那些死士也有勾结,是不是?”
“为何这么问?”顾希桢对她能这么快从许茗珘一事的打击中恢复感到意外,但对于她这个猜测,他还是颇为赞同的。
查探子反水一事时,他与庆云去过席石村。庆云觉得探子反水是受了诱惑,行差踏错,他却总觉有蹊跷。见了探子的家人,他更加确定这一推断。
他选择相信探子们提供的信息,从来不是因为所谓用人不疑,是因为他明白对方不敢反水。
探子们全部亲人的行踪都掌握在顾希桢手上,即便想带着亲人远走高飞,又怎知别的地方没有他的眼线?顾希桢给的酬金和回报足够丰厚,这些性格圆滑世故的人,有好处有油水捞,犯不着将全家性命绑在裤腰带上铤而走险。
而这个出身席石村的探子,家中老母还翘首以盼儿郎丈夫回家呢,原来人已经失踪好些时日了。算起来,在顾希桢传信问他许茗珘情报之前,他就已经好些时日没回过家了。
探子生死未知,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截了他与顾希桢通信的渠道,传报假消息掩护许茗珘,并将他要来仙陆的消息泄出。
顾希桢与猴子潜出林子时,他扫了眼不远处高地上虎视眈眈张开罗网等着的人。他们耳上都明晃晃挂着耳饰,俨然是溧署死士。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们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这个神秘人又是护着许茗珘,又与溧署关系不浅;三方不说关系密切,至少是同一阵营。
施晚飞快地讲完自己的推断后,图穷匕见:“你们做鬼的,多少有点神通吧?帮我掐指算算呗,看我明日回仙陆老宅能找到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