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他们为何要对我如此礼遇?”
绘樱头都忘梳了:“是啊,为什么呢……”
“昨日下山时,我试出李圭身边那位官差不是仙陆人,还记得吗?”施晚笑得狡黠:“他说他们原在京城任职,犯了错被指到仙陆继续当差,所以口音和口味不似仙陆人。”
“若他真是犯了错受罚从京城来仙陆;那么有两种情况,流放或贬官。如是前者,他哪儿还能继续当差?若是后者,捕快属贱业,子孙世代不许参加科举,贬官再怎么也不会是捕快。而且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解释不了为何对我如此客气。”
绘樱一愣:“那您的意思是?”
施晚叹气:“京城来的呗,谎都不会圆。许是爹爹发觉我根本不是去京郊散心,派他们过来帮忙照看着。或者是……”
她顿了顿,又不说了。哪有什么或者,那人自身难保,何来的空理她。即便他没有身陷囹圄……
她很想坚决地说,即便他无事,也不会管她,因为他对她根本没有半分情谊,做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为了设计许茗帆。正是因此,那日她随心所欲行了逾矩之事后,他才终于演不下去了,冷着脸将她赶走。
但她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心里隐约有个声音提醒她再多想想。但她一想就难受,心抽抽地痛,索性不理会。
“或者什么?”
施晚摆了摆手:“没什么。先帮我梳头,你瞧瞧你,一听人说话,手就呆住了。”绘樱不好意思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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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李懒洋洋躺在树上嗑瓜子,一半自己吃一半喂鸟,颇为闲适。忽然,他余光瞟见绘樱出了院子,往前殿观主应该在的道场方向去。
见状他飞快跃下树,理了理下巴上粘着的一撮山羊须,施展轻功先她一步从后门溜了进去。
“地图?”怀李一时摸不着头脑。地图倒是有,可他们手上的地图是按各方情报总结标记的军情图,如何能随便给人?
“姑娘且稍等,我去给你找找。”他在道观藏经阁里翻了大半日,总算在犄角旮旯的书堆里找到了一份普通地图,这地图质地倒是特殊,不似纸张,更像绢布。
怕人在外头等急了,他并未细看,将地图交给绘樱。
拿到地图时,施晚只粗粗看了两眼便轻蹙起眉头:“这字迹……是她的。”许茗珘的字自小便有风骨,这么多年了,人虽已面目全非,字却一点没变。
她心绪翻腾,抬手轻轻抚过陈旧的绢布表面。摸着摸着,她的手蓦地顿住了,怎么感觉不止一层。
她快步走至窗前,将地图对着窗外立起。果然,在阳光下,她分明看见表面这层绘着地图的布面下隐约还藏着墨迹。
“绘樱,取盆水来。”
她将地图小心浸入水盆中,轻轻搓揉边角,不多时,软化的布料在她指尖分错开,原本严丝合缝的布自边角处分成两层。
施晚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将布彻底分开。一层是地图不错,另一层却像是信,上头写着溧署文。
当年翻出那本书册后,她央许茗帆教过她一些溧署文,基本的字能认识一些。虽然完全看懂这封信还有些困难,但大概意思能理解。
施晚越读面色越痛苦。“这写的什么啊?”绘樱好奇地蹲在边上看她。
施晚扶额低声骂道:“药材种了多少亩,熟了还是烂了这种事情需要特意写一封信说明吗?还神神秘秘地藏张地图后头。”
亏她几乎将脸贴到布面,一字一句看过去,溧署字跟鬼画符一样,眼都看花了才明白:前面洋洋洒洒说种菜,看到尾巴处,甚至变成了文字的随意组合,压根成不了句子。
“罢了罢了,先放着。”她揉了揉眉心,“肯定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暗语之类的,等我有精力了再慢慢破解。”
她又拿起那张地图。这么多年,许多地方她都不认识了。但她还记得离家最近的那座山名为大奂,山脚有座无名道观,是她遇到那个少年的地方。她家离这儿应没多远,不然她也没法儿得空便偷偷摸摸跑进去玩。
大奂,大奂……找到了!她取胭脂笔在布面勾了个圈。“绘樱,你今日去找观主时,另两位在吗?”
“不在,观主说他们出公务去了。”
施晚一怔,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捕快,京城大老远跑来仙陆,哪儿来的公务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