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纹,这个大小……绘樱将她的鞋比上去,果然完全吻合。
难道真是她自己半夜起来走了一圈,废了大半日的劲将阻门的桌椅移开,又躺回床上?施晩咬了咬下唇,百思不得其解。
绘樱:“小姐,你……”她犹豫片刻,才将话说完:“是不是有梦游的毛病?”
她昨儿还奇怪呢,自己从来是睡相安稳,且雷打不动,没到底会梦游跑到小姐床上,若是反过来,其实有毛病的是施晚,那便说得通了。
施晚闻言大惊失色:“好你个绘樱,你竟把那事儿也算我头上?”
她拍了拍自己的纤细小胳膊,难以置信地质问对方:“你觉得我能靠这双手将你无声无息搬到我床上?”
一旦发现一点可疑之处,发散去看,简直处处是疑点。
施晩:“那日我出门调查你还记不记得,明明是被人打昏了,但醒来时就在床上躺着了,谁送我回来的?”
“我也被打昏了,醒来时您已经安全回来了。”绘樱为难道,她试探地猜测:“莫不是那些官差?”
施晚疑惑:“那他们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绘樱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柜子边,小心地从抽屉中取出用帕子包着的东西,朝施晩走来。
“小姐不说我险些忘了,那日我打扫时,在地上捡到了这个。”她小心地将帕子展开,柔软的绸布上赫然躺着几片桃花瓣。
“桃花?这个时节,竟还有桃花开着?”施晩奇怪地从她手中拾起一片花瓣,许是因放了几日,花瓣已经有些蔫巴了。
绘樱:“附近的春花确是谢了,可听观里道人们说,山顶上的桃花还开着。但离得那么远,便是风吹也吹不过来的。”
她又指着花瓣道:“可这些花瓣居然就落在您床边,我拾到它们时还很新鲜,像是刚从枝头上脱落不久。”
“我正是觉得奇怪,才捡起来,本想同您说一声,事情一多便忘了。”绘樱有些不好意思。
施晚指腹揉捻着柔软的花瓣,忽有所感:“莫非,是送我回来那人衣摆上不小心沾到的?”
绘樱:“那,那岂不是说人是从山顶来的?可那些官差却是从山脚爬上来的。”
“唔。”施晚缓缓点头,“另有其人。”
“那昨晚呢?”
施晚轻轻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略有疲惫:“就忘了?不是才说过是我在梦游么。”
绘樱指着门口脚印,神色微微发紧:“可,可是我方才突然发现,小姐您的脚印,只有往外的,没有往回走的。”
她就算是有梦游的毛病,也不可能会飞,若是自己走回来的,肯定是有脚印的。
施晚嚯地坐直起身:“果然,还是有人来过。”
“同…同一个人?”
施晚扶额长叹:“不知道。”两回她都毫发无伤,东西也什么都没少,只感觉没睡好,一整天都无精打采。
若不是知道神鬼之说不能尽信,她都怀疑自己被什么精怪缠上了,不图财不图命,只图她这凡人的一点气运精力。
今晨起来更是过分,胸口发闷,眼睛发酸,像是半夜大哭了一场。她绞尽脑汁回忆昨夜的梦,但同之前一样,大部分细节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隐约记得是个面具人。
她突然问:“绘樱,你说……总是梦见同一个人,是不是很奇怪?”
绘樱咽了咽口水,忐忑道:“小姐你别吓我。”
施晩摇摇头,面色凝重:“没吓你,我是认真的。这几日,我总感觉频频做梦,梦中总反复出现一个面具人。”
她皱了皱眉:“现在一想,若是真有人现实中进了屋里,我会不会是半梦半醒间看见了他。若真如此,那这几晚,可能真的都是同一个人。”
绘樱搓了搓手臂上被吓起的鸡皮疙瘩:“您这越说越吓人了。”
施晚无奈地看着她:“我都没说怕,你这睡得死沉死沉的倒先怕上了。若你警惕着点,我一梦游就喊醒我,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绘樱脸红了又红,别人家的贴身丫鬟主人一翻身都能醒,她倒好,连着几日起得比小姐都晚。不知怎么的,自从来这儿之后,睡得一天比一天死。
施晚见她一副于心有愧的模样,顿觉好笑:“还不快去打水洗漱,今日要找李圭谈调查老宅的事情,总不能这样出门吧?”
不管那人是谁,她能感觉对方毫无恶意,而且……虽记不得梦中细节,她总觉得自己一见他就莫名有亲近感。
感觉骗不了人,她早已没有刚醒时那样的惧意,只余些许疑惑与好奇,想知道那究竟是谁。
但仅靠几片花瓣,一张模模糊糊在梦中见过的面具,她根本毫无头绪。
仙陆此地,故人有限,知道她在这儿的,也就一个已经死去的许茗珘,有谁会大半夜的来看她?她实在想不通,便从床头拿起地图与信,继续琢磨看不懂的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