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人去了哪里?”
“许,许是落羽楼?瞧方向是去大奂山的。人刚走不久。”
话音刚落,那人的身影便从客栈中消失,猜也猜到是追着掌柜口中那三人去了。
没了热闹看,人群渐渐散了。掌柜这时却突然朝施晚这张桌子走来。他说了些客套话便转身离开,桌上却静悄悄地多了两卷小字条。
怀李迅速摸过纸条,展开一看,字迹熟悉,是顾希桢的:“找死?”
下一张:“待着别动。”
怀李眼皮一跳,居然这么快就被逮了个正着。他与伸长脖子看过来的狸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写着恍然大悟。
难怪掌柜的方才突然说出那三个符合他们特征的住客,定是顾希桢提前叮嘱了他,并命他事后将纸条交给他们。
只不过这人扯谎技术有待提高,适才说话磕磕巴巴,若不是恰好符合他吓得魂不守舍的表现,那人绝对要生疑了。
只可能是顾希桢也才刚发现他们,随便揪了可怜的掌柜恐吓一番便匆匆离去,因此夫人才会意外瞥见他的身影。
怀李揉吧揉吧将纸条塞袖子里,干笑两声:“他知道我们来了。”
两人同时看向施晚。她自刚才那一会儿,就一直一言不发。
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瞧见她无意识地将垂到手边的假胡须往指头上绕,手上力气越来越大,怀李分明看见有几根白须已被生生拗断。
两人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
怀李伸手在她跟前晃晃:“醒醒?”
施晚终于回过神,茫然道:“啊?”
怀李又重复了一句:“他知道我们来了。”
施晚点点头,仍有些魂不守舍:“好。”
怀李低声强调:“是面具人诶。”
她漫不经心:“我知道。”
狸归忍不住道:“你不是早想见他?”现在怎么这个反应。
施晚沉默片刻,终于说了一个长句,却是答非所问:“你们觉得,人死会复生吗?”
怀李和狸归:“……”
他们的神情一个赛一个的迷惑,夫人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关头突然谈论起起死回生这么离奇的话题?
施晚突然笑了:“刚才那人分明是找施晚这个人来的。可他为什么知道施晚来了大奂?”
要说是离开艾敕山时就被发觉,方才他哪会不知道他们是乔装打扮的施晚三人。只可能是真如施晚所说,突然发觉她不在观里,才开始搜人。为何对方能确定是大奂呢?
两人不解地看着她。
施晚面无表情道:“因为下令寻我的人知道,我一旦离开,肯定会来大奂,因为我们的故土都在此地。”
女食客口中那人,手臂有烧伤的疤痕,通医术,书生气,分明就是许茗帆。
他压根儿没死。
她方才一直在想,给她送断指的,与溧薯死士勾结的,会不会都是他。她一直相信了这么久的亦兄亦友的人,是不是跟已死的许茗珘一样,早上了贼船。
施晚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既然知道我们来了,是不是给我们安排了去处?”
她抬眼看向客栈门口,便见那里突然多了一辆马车。驾车人隐晦地打了个手势,狸归与怀李齐齐起身:“来了。”
驾车的是个丢人群里都看不出来的年轻人,他见了三人没多说,架着马车朝大奂山出发了,施晚以为他会在山脚下停,没想到他径直绕过,马不停蹄地往小镇另一端疾驰,在一处宅院前停下。
施晚抬头一看,登时愣住,这……这居然是她的故宅?!为何会选在这个地方?
宅中一草一木皆如她记忆中那样,本该有的蛛网灰尘却被打扫得很干净,虽仍难免留下岁月侵蚀的痕迹,整体上竟还算看得过眼。
庭院中只有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他一见三人便开始笑,直到进了宅中,仍是笑个不停。
怀李无奈:“猴子,你见啥都乐,乐就不停的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猴子笑得喘不上气:“我…我也不想的哈哈哈,但你们的装扮实在好笑,尤其是夫人,你这胡子太逼真了,不会是章老那儿薅来的吧?”
施晚闻言一怔,章老……
她有些担心,能发现她不了在,歹人必然是去过浔云观,她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艾敕山上的人都还好?”
猴子摆摆手:“没事没事,夫人这一走才叫弟兄们发觉,原观中竟混有细作,每日午间都假称夫人院里唤他,偷偷摸摸进去盯梢,一发现夫人不在,便预备向外传信,人逮住了,信却没截住,实在惭愧。”
“你们已经尽力了。”施晚笑笑:“大家都无事就好。”她环视一周,却并未看见面具人,她朝猴子问道:“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