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有脚。”
她加快步伐,想将身后人甩开,但无论她走多块,他都能轻轻松松跟上,时不时在边上说些话戳她肺管子。
“有石头。”
“小心草。”
“注意积水。”
“……你右脚踩左脚上了。”
施晚终于勃然大怒:“你是不是有病?”
对方很淡定:“我见你走得歪歪扭扭,随时可能会摔。”他指了指她狼狈绊在一起的双足,那意思不言而喻:就像这样。
“不让牵,也不让扶,我只能出言提醒。”
“我有眼睛!”施晚怒道:“你不说话我才不会走成这样!”
不等他再出声烦人,施晚抢先开口:“不许再教我走路!现在不能说别的,只能回答我的问题!”
他从善如流:“你想问什么?”
她上下将眼前人打量一顿,清了清嗓子,开始盘问:“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追踪褚柳。”
“你不会事先跟我知会一声?”施晚怨道:“我还傻兮兮地等着你回来将那破刀取走。要不是我心好,早给它丢了、变卖、送……”
她紧急住了嘴,虽然没丢没卖,但送确实是差点送出去了。
“多谢保管。”
施晚心中诽谤:就这样?毫无诚意!
“此刀是三叔临终前托付于我的。”他低声道:“你将它保存得很好。若能用此刀雪恨,他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施晚:“……”
这话一出,她还怎么怨得起来。
她张了张口,有些良心不安,自己提起这茬是不是勾起人伤心事了,“我还记得,你当时说,找上段王,是为了问清你三叔的死……”
他轻轻颔首:“我根据段王提供的线索继续查,没想到他转眼也送了命。”他声音更低,像是自言自语:“我不该去找他的。”
他周身的气氛渐渐变得冷沉凄清,施晚甚至从这家伙身上看出几分可怜来。她甩甩脑袋,一定是错觉。
她那不合时宜的心软又爬上来了,将刚还烧得正旺的怒火一盆火浇熄。
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心里油然生出一丝怀疑,不不不,这样想也太不厚道了。
她又飞快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她看向渐渐能看到光亮的山洞出口,精神一振:“是不是快到了?”
又走了一小段,出口已近在眼前,这河在外头突然变宽了不少,约莫三丈宽,水还挺深,一条不大不小的船只系在河岸上的木桩上,随着湍急水流打摆。
小船上放着船桨,船身完整,不似被遗弃在此处的破船,倒更像是有人特意留在这儿的。
她指着那只小船问向身边人:“这是你让人准备的?”
“嗯。怀李留下的。”
施晚沿着河岸走向小舟,“剩下的部分,要走水路?”
“对。”他率先上了船,朝施晚伸手。
施晚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能上,不用你扶。”
她真是有点怕了,这人时不时就弄些小动作来刺激她。
方才在半空中,他手臂时松时紧,悬着她一颗心不上不下的,她是万万不想离他那么近了。
施晚小心翼翼上了船,故意选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坐着。
他明知故问:“怎么坐那么远?”
施晚:“我就爱坐船尾。”
他回头看她一眼,没说话,抄起船桨划船。
船身一震,开始缓慢顺着水流前行。
施晚还担心自己又会晕船,但这船行得稳当,她颇为闲适地打量着河两岸的风光。
此时正值夏季,春花已谢,郁叶葱葱,满目青绿沿着河道展开,与涟漪阵阵的水面中倒影连成一片。
天幕碧蓝如洗,万里无云,嵌在水中的盎然绿意中,一时分不清水上游的是河鱼还是飞鸟。
施晚看得出神,迎面浇来一脸水时,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原是水里的游鱼在不安分地翻腾,有力鱼尾掀起河水,往船上坐着的人脸上溅。
她擦了擦面上的水,刚要说话,便见一条莽撞的黑鱼高高跃出水面,直冲她面门而来。
她慌忙躲开,身子一歪,险些扎入水里,好在被人及时抓住,带回船上。
这回施晚说什么都不一个人坐船尾上当醒目的靶子了,她老老实实坐回船腹,躲在同行人身后,忐忑地看着水上“飞翔”的河鱼。
“这些鱼怎么回事?”
他看了眼天色,眸中闪过忧虑:“要下雨了。”
“下雨?”施晚也跟着抬头。
果然呢,方才还一碧如洗的天边不知何时积起几层厚厚乌云,整个天地登时昏黑下来。
天色刚暗,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