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间,林友明居然老了这么多。
沈母徐微去世已有九年,说句沧海桑田都不为过。沈逾白从少不更事的孩童成为独当一面的翩翩少年,而林友明的生活却完全凝滞,他的生活完全被徐微带走了。
“您搬到桃林三里了?”沈逾白问。
林友明说:“前年买了房子,一开始不经常住,你搬去杜若花园后,我就搬来了。别说,搬来后睡眠质量好了不少。”
林友明年轻时话并不多,毕竟是当领导的。也许是年纪渐长,他也变得絮絮叨叨起来。
沈逾白听着他的念叨,一时并没有打断。
林友明以为沈逾白爱听,又说了不少。
沈逾白送走林友明,回到卧室时,艾言已经睡着了。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言言,你的出现似乎让我的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
今年过年早,一月下旬,新春的热闹席卷整片中华大地。
艾家的新春格外热闹,从腊月二十九就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拜年。艾言找了借口去杜若花园陪沈逾白。
即便是大年三十,沈逾白仍在伏案工作。
艾言在心里暗骂艾东是周扒皮。
摊牌之后,沈逾白就不再继续装学渣,各类专业书都随手扔在桌子上、茶几上,鼻梁上还架起一副窄框眼镜。
缜密的思维让他从来没有露馅儿,连眼镜和眼镜盒都藏得很好。
艾言向来不喜欢戴着眼镜、一副文弱书生气的男生,她喜欢运动,所以更偏好阳光俊朗的少年。
可当沈逾白戴上眼镜,她心头又痒痒起来,原来她的审美标准就是沈逾白。
沈逾白脾气一如既往地很好,艾言拱在他怀里乱动,一会儿数他的睫毛,一会儿扣他的下巴。
他依旧稳如泰山,在处理节前遗留的问题。
艾夫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赶紧回家吃年夜饭。
艾言嘴上答应得好好地,还在杜若花园里墨迹。
直到六点钟,天完全漆黑下来,艾言到了不走不行的时间。
杜若花园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她最近没怎么过来住,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沈逾白收进了柜子里,看着整洁的同时也略显冷清。
这时,一簇簇璀璨的烟花在窗外炸开,更显得偌大的室内格外寂寥。
“端端,你都是自己过年啊?”艾言在他的大腿上扭来扭去。
沈逾白用手固定住她的臀:“对,从我爸去世后,我有五六年都是自己过。”
“那你往年都吃什么啊?”艾言惆怅地问。
沈逾白弄完最后一串数字:“都是买速冻饺子吃,我不太会包。”
艾言恻隐之心泛滥,兴冲冲地提议:“那今年你来我们家过年吧,人多还热闹。”
沈逾白低垂眼睫:“这样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艾言说,“我爸妈都可喜欢你了。”
沈逾白玩味挑眉:“是吗?”
艾夫人不用多说,只是艾军涛嘛……
*
沈逾白再次回到艾家,颇有种熹贵妃回宫的气势。
艾言推开大门,对着艾军涛和艾夫人道:“爸、妈!看,谁来了!”
艾言侧开身,让出身后的沈逾白。
沈逾白放下拎来的礼物,同二老打招呼:“叔叔阿姨,过年了,来您这儿蹭口饭。”
“哟,逾白来了。”艾夫人倒是欣喜,逾白这孩子没爹没娘,自己过年确实略显孤单。
艾军涛摘下老花镜,看着沈逾白女婿上门的做派,没说话。
无需艾言多说,艾军涛和艾夫人就看出来这俩孩子和好了,艾夫人感到欣慰,艾军涛则泛起点酸味。
厨房里,张婶忙忙碌碌地在准备年夜饭。
艾言走进去,嘴巴甜甜地说:“张婶,端端喜欢吃牛肉馅儿的,您劳累多包一种。”
“……”张婶看看艾言,再看看在沙发上和艾军涛聊天的沈逾白,这小伙之前不还是个负心汉吗?这会儿又变成甜甜蜜蜜的“端端”了。
年轻人的世界他们是搞不懂咯。
张婶“诶”了一声,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牛里脊,开始剁馅儿。
艾家往年都会包两种馅料,分别是艾军涛喜欢的羊肉馅和艾夫人、艾言喜欢吃的茴香馅儿。今年又多了一个准女婿,张婶的任务又繁重了些许。
艾军涛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对沈逾白道:“张婶一个人包不了这么多饺子,逾白,你会包饺子吗?”
“哎呀爸,逾白不会包饺子,再说了,他是咱家的客人,哪有让客人包饺子的?”艾言不满地嘟嘟唇。
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艾军涛的心瓦凉瓦凉的。
沈逾白说:“没事,不会可以学,我跟着张婶学学。”